今天是端午节

​一 又是端午节

今天是端午节，一大早阿美就端着几个粽子送进房里来，这一次不同的是还带着一枝鲜绿的艾叶。度过了漫长的大同小异的日子，这些年人们又开始疯狂的追逐各种节日，而端午节是上半年最为隆重的一个。我对各种颜色和各种样式的粽子已经非常厌倦，只是今天对这一枝艾叶产生了兴趣。

我隐约记得，艾叶似乎没有如此鲜绿，它的一面发些灰白，似乎长得也没有如此茁壮，传统上好像应该是摘一小枝别在耳朵后边。闻一闻味道，淡淡的艾草味道就直入心肺，忽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二 艾草

小时候的田野里还是自然生长的庄稼，没有打过什么农药。田埂上就会长起一丛丛的艾草。那时候，我们是用镰刀割下许多的艾草，然后一缕缕放好编织成麻花辫的样式，之后放到日头下曝晒。等艾草干透了，待人们傍晚巷口乘凉的时候，就点起艾草熏赶蚊虫。艾草最为神奇的时候，就是端午节。

老家风俗，艾叶可以辟邪去病，大人们会在天还没亮的时候就去采艾草回来，然后悬一束艾草在门头，还要挑选小枝的艾叶别在孩子们的耳朵后边。若有孩子被碰醒来，大人就赶忙嘘声住示意不让孩子出声，仿佛只要孩子一说话，所有的仪式就被破坏，许下的愿望便要落空。

三 粽子

一片隐约的回忆忽然在脑海里盘旋起来，依稀看到一个穿着红色连衣裙的女孩正在超市里挑选着什么。她的嘴在叽叽喳喳说着什么，只是听不清，她娇怒的瞪了我一眼，自顾自咯咯咯的笑着。再看她手里，已然拎着许多的糯米、小米、蜜枣，还有一把长长的苇叶。采购完毕，她挽着我的手，一路依着我回家。

端午节一早，她已经开始忙碌起来。为了不吵醒我，自以为是的轻手轻脚着。她把糯米和小米掺和到一起淘洗，然后抓取一把放到折起的苇叶里，中间再点放上一两个蜜枣，然后食指灵巧的用苇叶盘桓包起。最后，戏法一样变出许多五彩的丝线，将粽子紧紧的扎起。不多一会，一个个粽子堆满了盘子。

四 过客

我忽然想了她包着的粽子的味道，仿佛也闻到了粽子的香味。看来味觉和嗅觉的记忆，确实要来得更久远一些。哦，想起来了，她的名字叫小婵。但是，无论怎么想，却也想起来她的样子了。毕竟这是900多年以前的事情了。身体内唯一仅存的大脑，实在负担不了太过久远的记忆吧。但我知道她曾是我的爱人，也知道她更爱生活，知道她最终选择了要老去。

阿美看我一会傻笑一会伤感的样子，露出疑惑的表情，然后又一幅恍然的落寞。我们都是有回忆的人吧。她冲我笑一笑，将粽子端走了，我们机械组装的身体也确实不需真的进食什么东西。我把艾叶留了下来，夹在一个本子里，用笔写着：“3020年6月25日，端午节，我想起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