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帆齐微课 第(144)篇 字数:2803累计字数:250652
我的老家在一座小山村,一个只住着20来户人的村庄。听母亲说过,早年我们一家从山东一路乞讨逃荒到陕西黄龙山,几经转折,最后来到这个村子里定居。
那个时候,村子里只有两户人家,一户姓焦,一户姓张,经过几十年的发展和变迁,到现在拥有了二十多户人口。而我就出生在这里,也在这里长大成人,可以说这就是生我养我的小山村。
山村的变迁
打我记事起,村子里已经有了十几户人家,散落在狭长的月牙湾形状的村子里,因为住户少,村子被分成里三部分,东头有一座庙,后来改成了学校,附近有两户人,绕过村头这个弯儿,有一绺庄稼地,然后是焦家和张家的老宅子,随着人口的衍生,住户也逐渐多了起来,再往西走,有一块地,名字叫做“五亩地”,座落于山脚下,长长的一绺,地里是生产队栽的苹果园,我们上学都要路过这个果园,经常溜到果园里摘苹果吃。村子西头住着我家,还有张家的后代,一户姓郭的,是后来从山沟沟里面搬出来的。
整个村子就这样被庄稼地隔成了三段,长长的一绺,形状又像一轮新月,我倒觉得这个村子应该叫“月牙湾”更形象贴切。
后来村里的后生们长大成家立业,原来的老宅子就住不下了,然后分户出来,把那个五亩地苹果园划成了后生们的宅基地,这样没几年,村子就连在一起了。
随着改革的春风拂遍神州大地,庄户人家通过勤劳致富,日子都过得越来越好,家家户户都修起了高大的新门楼,朱红大门很是气派,使得村子面貌一新,村容村貌也有了很大的改观,现在整个村子里绝大多数人家都有了汽车,加上宽阔平坦的柏油马路,到镇上三十多里路程,开车十五分钟就可以到,这要在过去,迈着两条腿走,怎么也得走上三四个小时。
转眼我都是五十岁的人了,在这个生养我的村子里,五十年里有很多人离世,也有很多人在这里出生,还有几乎后来搬走了,留下的老宅子变卖给了其他村民。
和蔼可亲的宋婆婆
离我家不远的地方,以前有座两间房,住着一位宋婆婆,对人和蔼可亲,大家都非常敬重她。
我在六七岁的时候,父亲在村里办了一个林场,整天在沟里忙活,母亲和姐姐上要山给猪拾葛叶(葛藤的叶子,是冬天喂猪的好饲料),哄我去宋婆婆家玩,她们悄悄上山了。
一直等到太阳快要落山了,西斜的阳光在对面的山沟沟上留下长长的阴影,我等不到妈妈回来,急得在路边哭,宋婆婆指着对面山沟的阴影说:“恁妈给猪拾葛叶去了,快回来了,你可不敢哭,再哭会引来野猪,专吃小孩子呢!”我吓得止住了哭声,还好天黑之前,妈妈和姐姐一人背着一大包葛叶回来了。
后来,宋婆婆回河南老家了,房子卖给张姓邻家的大儿子,翻修了一下,开了个小卖部,极大的方便了村民,买个油盐酱醋以及日常用品之类的不用跑远路了。
庙宇变学校
村东头有一座庙,我也记不清是哪个年代的,反正打我记事起,这里就是村办小学了,那时娃娃多,好几百学生在这里上学。
我清晰地记得,姐姐上学时,学校并不上课,每天她和同学们扛着红缨枪在路上巡逻,背毛主席语录,破四旧等等,就算是上课了。
当我背起妈妈缝的书包走进学校大门时,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座高大的庙堂,已经改成了灶房,大门东边还有一座戏台子,后来被拆掉了,盖了六间房做两个教室。我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开始了我的学习生涯,一直上到五年级毕业,考入镇上的初级中学。
后来因为家贫,初中辍学后回家务农,自己爱看书看报,不时也写点小文章发在市级《延安日报》上,这样一来二去,又鬼使神差地进了学校当起了代课老师。在这里我一边教学,一边自学汉语言文学的大学课程,一干就是十二年多。
凶神恶煞“洋芋贵”
我家屋后有一户杨姓人家,男主人是个外来人,入赘人家,长得黑壮魁梧,就是一副脸相很吓人,一瞪起眼来,就像个凶神恶煞,村里人都叫他老杨,我还记得他大名叫杨玉贵,平时不大说话,但隔三岔五常在家里打老婆,而且是关了门栓,拿棒子在屋里狠揍,邻居听见老杨老婆在苦嚎,都跑过来劝架,有好几次都是我父亲叫不开,就用脚踢开他家的门,几个人赶忙把他们拉开。
我家东边有一排房子,是王家的房子后来他们一家人搬合阳去了,院子里堆着一大堆豆秸,我和几个发小在那里玩捉迷藏,正玩得高兴,我屁股上被重重地踢了一脚,并且被踢出老远,紧接着一个高大身影的人手拿一根长木条,追打其它几个伙伴,我疼得趴在地上起不来,大哭,其他有两个伙伴也被那人给用木条抽中了,疼得呜呜大哭。
母亲听见了哭声,循声过来,看见我们几个的样子,顿时明白了,骂起了老杨,怎么对孩子下手这么狠,老杨非但不知错,还和母亲吵起来,邻居们听见了,都过来指责老杨,他见人多势众,只好灰溜溜地回去了。
从那以后,我们几个发小都在背地里骂老杨是“洋芋贵”(我们这里把土豆叫做洋芋),一泄对他的愤恨。
后来又过了几年,老杨得病死了,他老婆也姓杨,是个高度近视眼, 带着两个先天遗传的近视眼儿子回河南老家去了。
坏老婆子
我家在村西头,学校在村东头,去学校要走一里多路程。
一天天下着小雨,我和我的几个同学吃过早饭往学校走,有个调皮鬼一边走一边用脚往路边的杨树上蹬,树上的露水哗哗往下落,浇人一头。
临近学校要路过两家人,第一家住着一个老婆子,平时佝偻着背,拄个拐杖,牙都掉光了。
路过他家门前时,有一棵梨树,树下有个坑,因为下雨,坑里积满了水,并没有谁碰那棵梨树,我们到学校都进教室上自习了,谁知自习课刚下,我们几个就被老师叫到了办公室。
“你们犯什么错误了,必须老实交代!”老师用严厉的口吻对我们说。
我们你看我,我看你,被老师问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不交代,就别回家吃饭!”老师又甩过来一句话,我们还是莫名奇妙。
我斗胆回了老师一句:“我们没有犯什么错误啊,老师。”
“还说没,人家老婆子都告到我这了,还不交代!”
“告我们什么了?老师你明说啊。”我斗胆回道。
“老实说,摇没摇人家的梨树?”
我们这才明白过来,发小王军说走到梨树下,见有水,只是涮了一下雨鞋上的泥巴,并没有摇树啊。
既然没有犯那错误,为什么非要承认呢?可那老婆子非要告我们摇她家的树了,这不诬陷吗?
老师认为我们拒不承认,就说:“不承认就站着,别上课了!”说完摔门而去。
直到下午放学,老师说我们不承认就别吃饭了,就把我们锁在了办公室,径直自己走回家去吃饭了。
“怎么办?分明就是诬陷,根本没做的事情为什么要承认,真是天大的冤枉!”
老师回家后,我们饥肠辘辘,大家在老师房子里找吃的,谢天谢地,找到了一袋爆米花,挂在门后的墙上,我从墙上去下,风卷残云般很快就见了底。
吃完又渴了,把暖水瓶里剩下的半瓶水倒出来用嘴吹吹,给喝个精光。
老师吃过饭后回到学校,问我们招不招?大家异口同声说:“我们真的没摇树,只是在树下的水坑里涮了下鞋上的泥巴。”
老师看着我们几个的眼睛,并没有撒谎的成分,于是把大家训了一通就放了。
回去后心里都在咒这个坏老婆子。
就这样一个平凡而普通的村子,承载了多少童年的记忆,随着时光的流逝,一些记忆已经渐渐模糊,但有些依然清晰地留在我的脑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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