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清盈睡醒的时候,天已大亮。想起昨夜的噩梦,她从床上弹了起来,低头看了看自己,衣物完好无损。幸好,只是梦。
“醒了?”屋内突然传来的声音吓了她一跳。
隔着半透的屏风,冷华林正坐在桌前,蜷着一卷书册细细地读着,侧影印在屏风上,仿佛是这画中人。
“你……你怎么在这儿?”她慌张地环顾四周,发现不是自己房间,可她确实身处琉沙楼无疑。
“这是我的房间。”他放下书卷,转向她坐正,一副准备审问的样子。
她回想起昨晚的事情,原来不是梦!
“是你救了我?”
“嗯。”
她紧紧抓住胸口,心情很复杂。她曾幻想过再会时的场景——他的身旁已有佳人,她也有了他人在侧,两人相对不相识,擦肩而过——是最好的结局。可偏偏在她那样狼狈的情况下,他出现了。
这些年再苦,她一直在心里与他对话,告诉他自己过得很好,不用为她担心。她自诩学了几年功夫,又认得几个鬼神,一般人伤不了她。
昨夜的事情让她心有余悸,她终于体会到,无能为力是怎样的一种恐惧。可她的心底,又暗暗庆幸,在最需要的时候出现的那个人,是他。
见她低头不语,紧拽着领口,冷华林以为她是在意昨夜的事情,正色道:“我会对你负责。”
“啊?”
冷华林起身,绕过屏风,走到她的面前,又郑重说了一遍:“我会娶你。”
这么直接了当的话,犹如一声惊雷,炸得她有些发懵:“娶……娶我?”
“是。”
“为何?”现在的他应该不记得她才对,为何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我见过你的身子,要对你负责。”
“哈?那……不不必了,江湖儿女,不必在意这些小节。”她慌忙摆动双手,吓得往床内缩了两步。
“事关你的贞洁,怎能算是‘小节’?”他皱眉,对她如此轻视自己的贞洁十分不满。
“呵,真的不必了,我不在乎。”她是真的不在乎,她的身子早就不知道被他看过多少次了,更何况那样的情况下,能保住清白已经是万幸,就算是其他人,被人看一两眼的代价她还是给得起。
可她转念一想,自己十分了解冷华林,他认定的事情,不管使出什么手段,一定要做到。自己再怎么拒绝,也无力抵抗。她在心里打鼓,好不容易跟他拉开距离,这会算是前功尽弃了。
她还在盘算如何推脱,谁知冷华林只沉沉地看着,看得她心里发怵。他透视的功力,似乎又精进了一层——不仅会透视,会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让人只能怯怯地待在原地,连逃避的机会都没有。
他不再说话,她也不敢动弹,两人仿佛凝固了一样,直到敲门声响起。
“庄主,阿仑回来了。”
“随你。”他留下一句话,便转身离开了房间。
吕清盈再次愣住,她终于明白,柯南说“他不一样了”,是什么意思。他确实不一样了!从前的他是阳光,虽然有时灼热,但能激起人的活力,可现在的他是一团摧城的乌云,在他身边有一种浓重的压抑感。这几年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人们都说本性难移,可他的性子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她有些心疼,想冲上去,抱住他,抚慰他这些年所受过的伤痛。她有些遗憾,在他伤重的那段时间,没能陪在他的身边……
就在她忍不住把手伸向他的背影时,脑海里,突然响起了黑无常对她的警告。不行,必须离开他!他的生活好不容易回到了正轨上,不能因为她而再生变命数。她简单打理了一下自己凌乱的长发,下了楼,急冲冲回了后院。
“舅舅!”正在院子里玩的刘钰见到她回来,立刻扑了上去。
陆凝芙听到声音,从屋里走了出来。
“清儿!”
吕清盈抱起刘钰,拉着陆凝芙进了屋。
“清儿,你这是怎么了?你又在外面招惹是非了?”陆凝芙见她紧张的模样,额头上还有一块淤青,担心地问道。
“姐姐,没事,只是遇到了几个熟人。我这几天有事要出趟远门,如果有人问起来,你就说我出门采办了。”吩咐完陆凝芙,她又蹲下,对着刘钰郑重道:“钰儿,以后舅舅不在家,你能代舅舅好好照顾娘亲和妹妹吗?”
刘钰被她的严肃感染了,也郑重道:“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娘亲和妹妹的!”
“不错,这才是个小小男子汉!”吕清盈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站起了身。
“清儿,你这次又惹了什么麻烦?”陆凝芙也感到了事态的严重。
“一时半会说不清楚,不必担心我,照顾好自己。”
“好,我知道了,你出门在外要小心。”她不愿多说,陆凝芙也不多问。等过段时间,事情平息了,她自己就会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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