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着买单

作者: 焉止 | 来源:发表于2019-06-02 23:09 被阅读0次

        小时候有一件觉得很没面子的事情,就是抢着买单。


    抢着买单

    我的父辈出生在50年代,那时候的农村多一个劳动力能解决很多问题,我的小姨,大伯,小叔,姨娘,舅舅,总的加起来有二十来个,或是成家之后都忙于生计,离得又远,只在有亲戚办丧喜大事,或是逢年过节长辈召见,才会在一起聚上几天,农忙时走上几十公里路相互帮忙也时常有,若偶尔相约出门就免不了在饭馆里吃饭,无一例外在给饭钱时候就会发生像“打架”似的抢着给钱。

    那时我还挺小,每每发生这种事,碍于周围人的目光,总把自己憋得满脸通红,我心想:一顿饭而已,也没有必要弄得像打仗一样,况且,对母亲来说,钱对她不是最重要的么。但是我又觉得一个连小孩都明白的道理,母亲不可能不知道,但她们又为什么如此执着。一开始我以为她们是在寒暄,长大一点我开始想解决这种“纠纷”场景,我拉住母亲的手,示意她不要为这点小事在外面丢了面子,从母亲的眼神和把我甩开的力道中,我能明显感觉到这真不是寒暄,我觉得这有些不可理喻,而后再遇到这种情况,我只是呆呆的坐着等着她们结束。

    抢着买单

    刚工作的时候,一次在餐馆里吃饭,临桌的一帮人吃完饭,也发生了抢着买单的争执,我看了一眼便默默吃饭,却发现其他桌的人,他们用当年看我一样的目光在看着他们。事后,朋友跟我说:为了一顿饭钱,在广众之下争成这样真没必要,我同意的点点头。


    抢着买单

    几年过后,在一个吃早点的店里又发现了这种情况,几个满头青丝的老人为了争论谁给早餐钱从店里抢到店外,看似争锋相对但你能明显感觉出他们感情很深,看着他们绝不退让的神态,我恍然大悟,也明白了母亲这么多年来抢着买单的缘由,他们不顾别人的目光争抢,原来是为了相互之间的情。

    遥想母亲当年的姊妹,其间的亲情定是很深,但成家后为了各自家庭操劳,时间长了不走动,感情也自然淡了下来,加之我们从来是一个不会直接表达,也不愿意直接接受的民族,这份亲情就压在心底。在农村,钱是比命重要的,它需要给孩子交学费,给他们更好的机会,需要用它来壮大家庭,所以,亲戚在一起需要花钱的时候,它便成了一个很好的介质。给钱时的寒暄,争论,甚至六亲不认,它的潜台词其实是告诉对方,心中的情义一直在,也为这些年没有好好维护关系表达愧疚,这其实都是中国文化啊。随着时间推移,年轻一代逐渐长大,我总能感觉到那种情义的仪式感越来越淡薄,虽然我们说话做事越来越直接,人却越来越孤立,也越来越不会表达情感。


    几年前曾看过大鹏导演的一个网剧《屌丝男士》,里面有一个故事,两个东北老汉为在饭馆抢着买单而大打出手,打到住进医院的程度,老板让他们出去外面打,结果成功逃单。当时看的时候契合心意,特别喜欢,这不就狠狠地嘲讽了“抢着给钱”这种现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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