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抬起头来,看着我们大笑。我们被他笑得莫名其妙,一脸疑惑的站在树上,等待。
他告诉我们他一无所知,像一个孩子开始长大。他躺在阳光的温室里睡着午觉。我们在他睡觉的时候,偷偷溜了出来。
我们在三月的阳光中试图躲在绿草丛里安静的躺下,像早醒的虫躺在草丛里。我们一边小心的躺下,一边抚摸因兴奋而狂跳的心脏,草芽在轻轻透着气儿,吹到了脸上,有股柔柔的凉意。我们揣测这小小的生命是否因了我们的逃难而在这里等待我们,将它轻柔的气息传递给我们呢?我们睡着了,在三月的阳光,三月的草丛。
我至今仍没有想出这个世界孤独的角落在哪,究竟是遗失了,还是哪个神慷慨的分给了每一个人,并且让他们隐藏了起来?每个人的隐秘在内心沉积,堆塑起了巨大的迷宫,迷幻着我们。这是一个没有出口的迷宫,它的墙壁阻断了我们。我们偏执的认为别人是为了伤害而来排解孤独。我们都是任性的,一切的不经意都会让我们残忍的哈哈大笑。我们想在这时消失然后再出现,让这个世界吓一跳,我们就躲在这一刻,看纷杂的一切,看周围爱过,伤害过的人一点一滴的快乐和伤痛。这时我们突然不舍了,哭喊着扑进他们的怀里,回到了家。一切流亡的伤痛和泪水流失掉了。但,但我们看着往昔的照片,有苦涩的流质淌进了嘴里。我们忍不住想起了曾经的爱,曾经的伤害,之后我们在伤害的悔恨中酸酸睡了一觉。
一群在天黑时蹲在路口小声啜泣的孩子,看着薄云遮盖的月亮,突然站起,抱着云彩里透射的月光,跑回了家。
离群雁凄婉的叫声刺穿了胸膛,假想黑色的寂寞从伤口汩汩溢出,淌了一地,沉积的忧郁,嗞嗞的冒着烟。我们想不出三月为何睡在人们遗忘的地方,像从夏日里躲过生死,在冬天的炉旁独自飞过温暖的苍蝇。
我看见他们的欢快和忧伤,被月光底下的流苏缠绕了起来,结成了个死结。
三月还没有醒来。他可能正听着三月三或者梦到了自己的故事。河岸上打水漂的孩子,是自然之子,属于三月。我们是三月的过客,从他马车前走到了马车后,路过而已。
娘,娘!上西南!宽宽的大路,长长的摆船。娘,娘!上西南!溜溜的骏马,足足的盘缠。娘,娘!上西南!你甜处安身,你苦处化钱。娘——
童稚的声音,如门廊上叮铃脆响的金属。寂寞的风裹紧沙粒的声音,从长长的睫毛抖落。满脸风尘的草原,诠释着骨子里深爱的娘,三月,该绿荫遍野了吧?
有一次,外出回来买了一束枯萎的花草,种在了玻璃杯内。不到两天,干枯的枝叶便全部舒展开了,枝端犹如传说中的龙爪,片片鳞甲。卖花草的老人称它为紫罗兰,但我不认识,我只是觉得摆放的照片很好看。把它放在面前的桌子上,等待花开。但很长时间紫罗兰并没有丝毫开放的迹象。有个人天天询问:那枯草死了吗?她称它为枯草可能因为她的桌子上放着几枝刚折下来的桃花还有其他的花蕾。那些花已经开放了,而紫罗兰依然一脸平静。
有一天,看到那些窃喜的面孔,说我被骗了。我说有的花拒绝三月。说这话让我的心有一丝颤动。
现在已经很少人过问了,因为它是拒绝三月的花。可能等到花开,又有人来观赏或摆弄了。即使现在拒绝,但它不会是草,它会开放。
我们解下了三月的流苏,拿在手里把玩。
三月飘散着独有的芬芳,挂在树枝上等待。一个过客随手碰了一下垂着的流苏,三月便紧跟过客走进了岁月。他抿着嘴,一脸恐慌的向前走去。他丢失了那个过客,或者那个过客并没有丢失,只是去了该去的地方。那个地方三月找不到。他像个孩子一样,在街上寻找丢失的父母,迟迟不肯哭泣。
这是一首歌的翻版,像中文翻译成英文,或者英文翻译成其他语言,在内心烙印很深。于是我们突然间长大,困兽般开始了挣扎,前方有很多网,需要我们一张一张撕破,走出重围,重进森林,有一点力哼唱心窝里一瞬间的感念,像有人记得我们的生日,我们说谢谢,谢谢。
世界总是在惶惶不知所措时猛然给我们希望,就像现在,开场之后的独白,内心沉闷渴望述说,却害怕于丁点的声音。台下面得人群已经很安静了。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