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晚上,我们都不想搞复杂的东西吃,老高总是下了班后买一包悦记半干的鸡蛋面,回家做焖面,这是内蒙做法。到周五下班时就有点小激动,因为对于焖面真是百吃不厌的。每次先盛好儿子的一碗,老高的一碗,再把剩下的端一大钢盆上来。我拿一个空碗,假模假式的说要减肥,从大盆夹出几小筷子刚覆盖上碗底,吃完这个碗底后,眼睛不由自主的看着堆在盆里依然冒尖的面条,觉得是不是夹得太少了,这时老高总是善解人意的说,吃吧,这么多呢!不吃下一顿就不好吃了。于是筷子张大了狠狠的夹几下子。
焖面的主要配菜是肉,土豆,辣椒和卷心菜,所有的菜切成条,肉先炒,再放土豆炒,放水和酱油焖一焖,看土豆七八分熟的时候把头菜辣椒放进去翻一翻,最后把半干面条散放在菜的上面,盖上锅盖焖七八分钟就好了,起锅的时候把菜和面拌在一起。这样的做法面不油不涨,虽然卖相一般,但实惠方便,且特别喜欢焖的粉粉的土豆粘在面条上的口感。
面条我似乎对面条一直都没有抵御能力。虽然长在皖南,吃米饭为主,偶尔不凑急,爸妈会给我和哥哥做酱油清汤面醋喷鸡蛋,我都是很喜欢的,连汤都一起喝完。四五年级我转学到城里和爸妈哥哥一起住了,钢铁厂阿姨家的小二子常常周末骑个自行车来我家和我一起写作业。来的早,没吃饭,妈妈就会给我一两块钱,叫我们去公安巷子口的早点摊上吃面条。小二子和我同年,比我小六个月,最好的玩伴,我们手牵着手跑到巷子口。早点摊都是大清早摆出来,上午十点就收摊的。一个大蜂窝煤炉子上架着一口钢精锅,热气腾腾,面板上摆着一卷一卷分好的面条,这种是机器压出来,刀切的面条,很软,在锅里烫几分钟就好了。那个时候好像都是清汤面,就加一点酱油猪油,撒一撮小香葱。摊子上吃面的台子四四方方的,四周摆着长条凳,台子中间都会放醋瓶、辣椒酱瓶。我常常搲一大勺辣椒酱和在面里,辣椒酱磨得很细,融在面汤里红红的,每次捞完面喝汤的时候都会想起一篇讲爬雪山过草地的课文,那碗战士们御寒的辣椒汤。摊子上还有锅贴饺,一个大大的平底锅支在空汽油铁皮桶做成的炉子上,等着一锅饺子快好了就能听到滋滋的声音伴着一阵阵香气,馋的我们会再要8个锅贴,那会儿七分钱一个。小二子不喜欢吃面里的香葱,每次都要挑出来,而这种小香葱,是山东超市里极难看见的罕物。
面条炒面大概是上高中的时候,大排档里常吃的夜宵。下了晚自习后骑车回家,那时不住在公安巷了,在哥哥的单位旁边住。哥哥和嫂嫂正在谈恋爱,总是拉着下了晚自习的我当电灯泡去吃夜宵。排挡里都是用一个大平锅炒的面,有肉丝面,雪菜(雪里蕻)面,还有寡酱油炒的面放点青菜。炒面的油是菜籽油,我们皖南炒菜都是菜籽油,很香,油看着明晃晃的,花生油炒完菜就看着没有菜籽油明亮。那时候的晚上真的很饿,油油的一碗都能吃下,还一点不觉得腻。听着哥哥和准嫂嫂聊着他们认识的人和事,有时候喂几个肉丝给他们养的小西施狗豆豆,觉得紧张的高中生活也可以保留一点惬意。
面条合肥读了四年大学,大学东门口的二里街是一条小吃街,早上东门口会有一位阿姨做糯米饭包油条,有甜有咸,也可以两者兼具,我很爱糯米食,如果第一节课是在二教上,就常常会早起一点去买,二教离东门很近,边走边吃就到了。东门再往南就是一个卖砂锅饭的小店,喜欢油浸到砂锅底下米锅巴的香味,但这个店偏咸,吃的不多。街上专门做面条的馆子很少,有几个包子(月䪞)汤店,蒸饺店,福建千里香馄饨店,还有几个卖米线的小橱窗摊子。唯一记得一个面条店就是一家卖牛肉面的。和室友立子去吃过几次,每次吃,立子都会边摇头边说“没有我们家附近的牛肉面馆的好吃”。她不是嫌牛肉切的太薄,就是嫌汤太咸面不精道。于是我很好奇她家附近的面会是怎样的好吃,而且这种好奇在一次次的被她加重。她家就在合肥市东边离我们学校有三四十站吧,有一个周末她回家,正好我也没事,就被她带回家,终于满足了对那碗牛肉面的好奇心。面馆很偏,远离街市,面馆里面有两三张台子,老板是一位大叔很魁梧带着围裙,他亲切的让我们进来,大叔认识立子。牛肉面的汤是大叔自己熬的牛骨头汤,面里的牛肉确实很大块,如果材料都这么丰厚的话,面哪有不好吃的道理。这碗面一直让我怀念。
面条在济南读研,很少去学校外面吃饭。一是这里没有太多小吃,二是学校的食堂离宿舍很近很方便。从实验室到宿舍会路过一个简易餐厅,只卖饭,没有吃饭的桌子。那里有一种朝鲜面是我的最爱,不是凉拌的冷面,是热的。面是黄色的很细,煮熟了放在两层熟料袋里打包带走,这种面不会涨,即使面汤很多,走一路拎到宿舍吃,面依然精道,这里面最吸引我的是它的配菜一种酸酸的卷心菜,卖饭的小姑娘盛的时候我会多要点这个酸卷心菜,泡在面汤里,汤也酸酸的好开胃。一块五一份的朝鲜面加一点老干妈就是很满意的午餐。我到威海来了后,以为这里一定会吃到这种面,找了很多韩餐厅,从来都是那种凉拌的朝鲜冷面,再没有吃过朝鲜热面了,也再没有吃过酸酸的卷心菜,只有辣辣的泡菜。也许这款朝鲜面是济南的独创。
面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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