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尔兰的莫赫悬崖*
谁是我的父亲，在这世界上，在这屋子里，
在这灵魂的底部？
我父亲的父亲，和他的父亲的父亲，和他的——
风也似的片片黑影
回归到一个家长，在思想之前，在言说之前，
在往昔的前方。
他们来到莫赫悬崖，在迷雾之外，
在真实之上，
探出当前的时间和地点，高出
湿气，和绿草。
这不是风景，充满了诗歌的
幻梦**，
和大海。这是我的父亲，或许，
是他的存在，
一个相似物，诸位父亲中的一个：土地、
海和空气。
* 莫赫，Moher，爱尔兰地名，沿海有8公里长200多米高的海崖名胜。
** 幻梦，somnabulations，原指梦游。史蒂文斯诗中一般把梦幻、幻想等用作贬义。
(罗池 译)
父亲节品读《爱尔兰的莫赫悬崖》
晔子
时值2024年父亲节，在满屏都是“父爱如山”的祝福或者思念中，刚好读到史蒂文斯的《爱尔兰的莫赫悬崖》。
悬念是从题目就开始的，莫赫悬崖为写作背景，让这首提及父亲的诗，已经有了巨大张力，父亲于自己，是悬崖一般神秘而又真实的存在。作者在开始就进行了叩问，在自己心目中，灵魂深处，父亲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存在？由此引出一个广义“父亲”的概念，那些被称为“父亲”的人，回归到家长的高度，在孩子的世界里，掌握着思想和话语权，如同爱尔兰的莫赫悬崖，充满谜之幻象。如果超越这些，高出“湿气，和绿草”，父亲又是另一种浪漫而真实的存在，如同“诸位父亲中的一个”，是踏实的“土地”，宽广无垠的“海”和不可或缺的“空气”。
这首写父亲的小诗非常开阔，情景交融，既具感性又有哲思。悬崖、土地、海和空气的拟比，也让父亲的形象神秘而又鲜明，父亲的形象在一个孩子的世界里，是随着年龄的增长而逐步发生变化的，小时候面对父亲“悬崖”一般的敬畏之感，在时间的推移下，会变成一种更为感同身受的亲切依恋，作者在这里用“土地、海和空气”来造境，可谓意象深远，虚实相生，诗意呈现的同时，给读者留下足够开阔的思考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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