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个老实人也挺好

一

老徐家有两个儿子，大儿子生的聪明伶俐，从小人见人爱，鬼点子多，二儿子老实憨厚，沉默文静。

从小到大，大儿子总特别招人喜欢，什么好的玩具、衣服都优先给大儿子，二儿子只有看的份。

大儿子占尽优势，明的暗的欺负二儿子，老徐也睁只眼闭只眼。

手心手背都是肉，谁让二儿子不机灵呢，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有一年流年不利，进城的土匪看上了徐家，财产一下被抢去大半，多年的积蓄一夜间化为乌有。

说不心疼是假的，但好在人没伤到。

只有看着大儿子的时候，老徐才心头宽慰：“还好有个懂事的老大。”

二

老徐家还有个保险箱，埋在地下，闹土匪那年还好没被发现，不过两个儿子都知道。

老大有出息，他专注学习，其他不相干的都抛开，终于在20岁那年考上国外的大学，成了全村羡慕的榜样，不过高昂的学费让老徐家负担不起。

二儿子倒识趣，看到老大的学业已经掏空了家底，他初中毕业就主动选择留在家里，由他照顾二老的起居。

快开学了，学费还没着落。机灵的老大盯上了家里的保险箱，他隐晦地向二老提过他的想法，二老有点犹豫，毕竟这里装着二老的养老钱，但为了儿子，什么都无可厚非。

那晚，两位老人彻夜难眠，第二天一早，老大带着50万银行卡上了飞机。

这事老二不知道。

二老站在机场，仰头目送老大离开的时候，突然想起过去的十来年，蓦然发觉二儿子的身影是那么浓墨重彩，而大儿子却可有可无。

“这么多年还真有点亏待了老二，”老父亲突然叹道。

三

老大去了国外，全新的生活像磁石一样吸引了他，学士学位拿到后还要读硕，紧接着读博，国外花费巨大，二老的退休金还不够贴补。

晚上看电视的时候，偶尔放出有关“啃老”的话题，老父亲都让跳过，仿佛那两个字已经变成了讽刺。

每到这时他们都会回头望望忙着收拾碗筷的老二，嘴唇动了动却什么话也说不出。

随着时间的推移，二老白了头发，老二不仅要照顾年迈的父母，还接下几份临工用以贴补家用。二老没有说什么，但眼角的晶莹似乎说明了一切。

街坊邻居渐渐不再提起老大，见面都是老二长老二短的，老大的影子正慢慢从人们的视线中淡去。

有时候看到老二忙得脚不沾地，有人开玩笑说把老大叫回来帮忙，老二只是笑笑。

老二并不蠢，这么多年来他嘴上虽然没说什么，但墙角那个老旧的保险箱一直让他觉得是个莫大的讽刺，父母没说，但猜也猜得出来，老大的出国一定与保险箱撇不清关系。那时家里正巧也拮据，老二看着碍眼，提出要把它卖了，受到了老父亲的阻止。

为此，老二和老母亲有些不乐意：一个也许再也用不上的东西，卖了换点钱有什么不好呢。

四

就这样踏着时光，一家人步履蹒跚地向前走。

几年后老父亲不幸得了重病，老二要出去弄钱，说是不管怎么样也要保住父亲的命。

但是医生的话击碎了所有人的希望：老人年近九旬，身体状况承受不起激烈的手术，只能保守治疗。

无奈就这样拖了几个月，老父亲撒手人寰。

那几个月里老二忙出忙进，头发白了一片，老大呢，据说他国外投资的项目进行到了关键时候，实在抽不开身，只在最开始打过一笔五千美金回来后，就再没了下文。

这件事老二和母亲不想多说，亲戚们可就无所顾忌，私下里纷纷声讨老大的不作为，健忘的他们只字不提十年前他们都是怎么夸赞老大的。

尾声

老父亲死后，一个风平浪静的下午，乘着微风，母亲挥手让老二进来。

她引老二来到保险箱前，打开中间隐蔽的夹层，一声低沉的落地声响起，一封信滑落在地，还有一张黄澄澄的银行卡。

老母亲把信递给老二，念着念着，老二的眼泪就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原来老父亲在老大提出要出国的时候，就预见到了今天这种可能，他当年没有把所有的积蓄都给老大，留下的一部分加上这些年他省下的，都在那张银行卡上了。

老母亲含着泪说，这都是他父亲牙缝里抠出来的，平时都放在保险箱的夹层里，就怕他们不同意，还一直瞒着他们娘俩。

老二去了银行，卡上竟有整整40万。

做个老实人也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