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善缘

小善缘

2017.8.26    星期六    偶尔阴偶尔晴

我爸的小店里来了一条通体雪白的幼狗，半大不大的样子，跟在我爸身边，形影不离的，尤为乖巧。

我爸提醒我，你不能踢它赶它勒，它还那么小也乖。那是自然，本来我就是喜欢它的，摸它脑袋两下，它也不认生扭过脖子一脸安逸。

我爸在门口修东西，它就蹲旁边，中午在里屋躺椅上休息，它也蜷一圈趴躺椅边，我爸停在哪儿，它就在哪儿，我爸一起身，它马上什么都没吸引力了爬起来屁颠儿跟。

下午回家吃晚饭，骑车转弯走了，它撒腿在后面追，小短腿步子不大哼哧哼哧的，两只耳朵要飞起。

有时候会在快下坡的路上碰到一条别人家养的狗，被凶一顿了悻悻返回，每次追到同一个地方就有点怂，顿两下，有一次看到凶狗不在，咦意外有点小欣喜，继续撒撅子追，对它真是没什么抵抗力，就让我爸快点让它追不上了好原路返回。

我爸特心疼，那天下班回来，他说你看它昨天追了估计被别人车子撞了，脑门儿前面还有泥巴，半干不干的，腿也有点儿不灵活。

爷爷奶奶是一直反对家里养狗的，担心在哪儿把过路人呲一口了别人找上门来，所以小时候养的一条狼狗黑豹我爸也狠下心送给了一户人家，后来听说他们没把它当回事儿，等我爸再去的时候整个毛色黯然冲着我爸呜呜叫唤，即便是后悔，也没能再领回来，现在也不知道老了的它还在不在了。

晚上吃饭，我爸说等等你们骨头别丢地上我待会儿用袋子装起来再弄点饭带去给它吃，后来猜着它的饭量装了点。

以为大晚上的会不在，结果停车还没开门，它就一溜烟儿奔过来停在了门口蹲着。我爸说它应该是在北边有个窝晚上睡在那儿在，所以平时报到的快。

我妈解开袋子让它在门口好好吃，它只嗅嗅，看到我爸骑车又走了它马上开追，任我妈在后面喊，回来……还吃不吃的。它也没想到原来只是去后门停车，然后在后门儿那儿我爸喊它，进来……走……去吃饭，它乖乖的摇头晃脑跟着一路小跑，我爸站在门口看着它吃完才罢。

我妈说你晚上可不能进门，就关门进去，在小阁楼上听见它挠门要进去，我爸哭笑不得，忍住没让进。

爷爷中午突然问起它走了没，听我妈回话说今早起来开门的时候它不知从哪儿一溜儿小跑过来，也不吭声，愣几秒，直奔我爸正在蹲的坑门外，趴地上，进门一分钟蹲坑一小时的我爸笑惨。

店子旁边的住户大笑，说你们都说我家的叮当乖，这几天来你们家的这条狗更有灵性。

奶奶说，鸡来穷狗来富，也不赶也不打就正常待它，它愿留愿走顺其自然。虽然我并不知道哪儿来的这么多老人口头谚语，但目前看来家里两位老人对于它的存在并不持反对意见。

我想起小时候走街串巷的吃喜酒一回，也是一条白色萌狗，只不过它是刚出生几个星期的样子，它随着我走，我就给偷偷往家门里抱，以为能瞒过奶奶，结果最后还是晚上被发现，奶奶不顾我央求，一把给赶出了门，我站在楼上走廊，黑黝黝的，打着电筒看它一直在稻场边溜达，夜深露气重，我不知道它会在哪儿呆一晚。门被奶奶上了锁，当时的我胆子也小不敢忤逆，只能远远看着它直到最后找不见踪影。

等到第二天一大早，我再去寻，也还是没找到，专门去看了以防万一给它做的窝，也没有。后来一段时间惦记了很久它的去路，过的好不好，只是它再也没回来过。

当时是内疚和后悔的，如果不是我擅做主张抱它回家，也许它会被另一户人家带走好好喂养，不至于经历被抛弃。

听了一耳朵我妈跟我奶奶聊天，说要晚上去给它在门口桌子底下做个窝，让它晚上就在那儿睡。

我想，现在这个时间点，窝估计已经做好了吧，它应该也会在的。

如果一直不走，我爸说，就让它在我们家安家吧。

既来，则是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