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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柯归来是灵山(散文)

南柯归来是灵山(散文)

作者: 竹子黄了 | 来源:发表于2022-09-11 23:30 被阅读0次

            六月的天气,闷热潮湿。过了一段分不清周初还是周末的日子,却最终还是选择一个周末携友人出去透透气。

            一片秀水,脚踏两省,不知是谁,起了一个颇俗气也颇形象的名字:九里落雁湖。看看风浪,水借风势,风助水威,水浪拍到岸上,啪啪作响。这里不是峡江,也没有需要拐弯的地方。两岸没有猿声啼不住,湖面偶有掠过的轻舟,引得不多的游人驻足侧目。岸上青山,苍翠欲滴,夏风透过树林,传递着炎热的信息。远处可见垂钓的人,在约摸一尺高的风浪里钓鱼,可见钓者的兴趣有多浓。水下的鱼儿,目睹迎风持杆伫立的岸上人,在它们仅有的七秒钟的记忆里,在充满好奇的同时,又该有多么藐视人类这种贪得无厌的动物。

            随意地看看水,随意地看看山,在漫不经心间就到了中午。在灵山寺的大门外,不经意间找到一家经营大肠汤的小店。天气炎热,店内没有顾客,一晚大肠汤,配一碟素菜,一碗没有热气的米饭下肚,睡意阵阵袭来。风是热的,也是柔的。距离吃饭的小店不远处,有一颗银杏树,枝繁叶茂,树下摆放着一圈石头,也不知是谁做的好事,也许是当地村民呢,反正可以小憩的地方有了。小坐片刻,便想躺下。人总是这样,感觉到舒服了,就想更加舒服一些。就着一上午的疲惫,身子往石头上一躺,人便进去了梦乡。

            这是一颗已经五百岁的大树啊,冥冥之中,我回到了它刚刚被种下的时代。 这是十六世纪的中国,明嘉靖皇帝在一月里就遭遇了来自内部的反抗。 这位非嫡长子非皇太子出身的皇帝,在皇权让渡的过程中,与臣下因礼数问题发生争议,虽然最终取得了皇位巩固了皇权,但在即位之初,却不得不做出让步,这说明,家天下也不是一个人说了算的。这一年,明王朝还进行了一系列的改革,比如因财政出现危机,嘉靖皇帝“改皇庄为官田”,从此京畿不复有皇庄,皇庄虽废,但作为地名的黄庄却流传下来。再比如听从大臣规劝诏减年供内府盐课等。从后来看,嘉靖帝在位四十五年,还是做了不少听从内心的独立判断的事情,然而即便如此,大明王朝还是在他去世七十八年后寿终正寝。这一年天朝之外风起云涌,五月,"维多利亚"号船绕过非洲南端的好望角。在这段航程中,船员减少到35人。后来到了非洲西海岸外面的佛得角群岛,冒险家们把一包丁香带上岸去换取食物,被准备再次去印度的葡萄牙人发现,又捉去13人,只剩下22人。 1522年9月6日,"维多利亚"号返抵西班牙,终于完成人类历史上首次环球航行。想当初,种树的人怎么能想到,在他挥锹种树的时候,除了这棵树历经风雨为今人留下树荫,还发生了那么多令今人为之观止的事情。世事一场大梦,我这一梦,从天朝梦到了海洋。

          银杏果落在我的脸上,疼痛使我从梦中清醒,定睛一看,果实尚青。试试身下的硬石头,摸摸身边的五百年大树,望望头顶遮天蔽日的银杏树叶,恍然之中我再次悠然入梦。风轻抚我的脸,犹如一只轻柔的手在轻柔地掠过我的皮肤我的绒毛。我的头枕在一双富有弹性的软绵绵的腿上,一双温柔的大眼镜俯视着我老旧的面孔而丝毫不带嫌弃,黑色波浪一般的秀发不时侵扰我的面庞且带着兰花的幽香,优雅的音乐若有若无,仿佛来自非常遥远的秘境。风轻轻的,云淡淡的,心暖暖的,就在这五百年前种下的树下,此时此刻此地,有你有我有它,这缘,大概也缘起于五百年之前。

            此后,我还梦见我在一本《联合国宪章》面前正襟危坐,我梦见一片鲜艳的罂粟花海有蜜蜂来回忙碌,我梦见一群白衣天使拿着鲜花而不是棉签翩翩起舞。

            “起来了,干活了”!随着一声当地口音的高声断喝,我知道,是梦就有醒来的时候。

          在这灵山脚下,在这个有风的夏日,风是轻轻的,云是淡淡的,人是暖暖的。

                    2022年9月11日记于浉河岸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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