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废品的老婆婆

     

      还只六点半，天就变黑了。由于变天，风比较大，呼呼地吹着，让人感觉到特别的冷，毕竟是寒冬腊月了。我从学校中心广场过去，准备回家一趟，只走到图书馆大楼下的停车场边，就遇上了一个长年在学校捡废品的老婆婆。她从自己的三轮车上下来，走到停车场外绿化带里，捡起被人随意丢弃的垃圾，正在往回走。

      ＂这是高三的清洁区，我帮着捡一下。＂她看到我时解释了一下。＂班主任准备回家了啊？＂

      她姓周，七十多岁年纪，家在一中学校背后的方家坪靠山边。她每一次见到我都打招呼，喊我＂班主任＂。我一直误以为她有什么亲戚在我带的班里读书，后来才知道并不是这样的；她只是因为知道我是学校的一个班主任，所以她就尊敬地叫了。

      一中搬到新校区来已经将近十八年了。新校区的校址在桑植县澧源镇的方家坪村。从此以后，方家坪村几位年龄较大一点的老婆婆就开始在学校捡废纸、矿泉水瓶等废品了。有三四个老婆婆一捡就捡了将近十八年！

      这几个老婆婆品性比较好，在课间或者放学了进学生教室翻垃圾桶捡废品时，从不随便顺手带走学生的东西。她们有的时候也到教师办公室外，见到值日的老师提着垃圾桶或垃圾袋，就会热心地帮那些个老师去倒垃圾。最初的时候学校政教处也曾动过心思要将她们赶出学校，但后来并没有实行。由于学校面积很宽广，全部安排学生打扫卫生，不仅负担很大，而且有难度；而这些老婆婆们也极勤快极耐心，故就让她们承接了学校一些区域的卫生打扫和保洁事务。这些年来，如广场，图书馆的停车场，以及寝室外围的一些区域，往往是在天未亮明的时候，你若在学生起床铃未响之前进入学校的一个，都会看到她们头顶上戴着一个像矿灯一样的手电，一手拿着扫帚一手提着垃圾撮，每天都清扫着那些她们承接的卫生区域。学校干净的环境，有这些一点都不起眼的老婆婆的功劳！

      这个周姓的老婆婆告诉我，现在在学校干的还有另外三个老婆婆，一个姓宋，一个姓白，还有一个姓杨。她说，四个老婆婆中身体最好的是姓杨的那位；每次学生上午上完课和下午上完课时，姓杨的进教学楼速度最快；而她的左腿因为类风湿走路有点瘸，上下楼进教室都快走不动了，所以每次往自己放在楼下的三轮上装的矿泉水瓶和废纸就越来越少了。她最近以来时时感叹自己老了，身体不行了！

      其他几位老婆婆我也遇到过几次，但很少和我打招呼，更不用说拉家常了，故她们家境如何我不知道。我大致知道周姓老婆婆的家境：有一女一子，女儿远嫁龙山，听说生了儿子都快要讲媳妇了；儿子外出打工后现返乡创业，在学校对面的城区花一百多万建房开店，孙子七岁在十一学校读小学了。她曾告诉我说，她儿子在方家坪也修了楼房；她与儿子一家分开住，住老屋；而老屋的地基想留给在龙山的女儿，她想让女儿一家子回桑植建屋，和她住在一起。

      天虽然黑了，但校内和校外堤路上的路灯都亮了起来，很明亮。周老婆婆娴熟地踩着三轮车，出学校大门，沿着河堤路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