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还在睡梦中，耳边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真让人心烦，周末都不让人好好睡，我正想发火。
“老爸，刚姨妈说外公不行了，是不是真的？”
“外公不行了。”这声音在我脑海中无限放大……
我突然被惊醒，睁开双眼马上翻起来，差一点摔下床，室友奇怪的问我:“阿星，你怎么了，做噩梦了吗，怎么脸色这么苍白，还满脸都是汗？”
我正想说话，便看见露露趴在桌子上哭。我猛然间明白了什么，一边用手擦汗一边回她:“是啊，做噩梦了，一个很恐怖的梦！”
然后雅雅小声跟我说:“露露的外公因为身体原因离开了。”宿舍很安静，我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她，她一个人在那里哭成泪人……
这让我想起了外公，记忆中前段时间爸妈打电话说外公胃不舒服又住院了，我的心突然像被什么缠绕着，莫名的恐惧在脑海中延伸开来，这是今年第六次进医院了！我突然甩了甩头心里对自己说:“你在想什么呢，外公已经出院了，他那么善良的人，一定好人有好报，长命百岁的。不要杞人忧天了。”
我拿出手机翻看今年暑假去外公家我给外公拍的照片，照片上外公正在沙发上坐着，他目光柔和的看着我。我莫名的，鼻子很酸，思绪飞向那个我待了五年的地方……
02
“前两天你大外公他的儿子和媳妇两个人来接我去住几天，”外公像个老小孩一样在我面前说着，“还有地瓜镇的，一个月前来讲带我和他爹两位老人一起去住一个月，我说我一天都待不了，别说一个月了。”
“我前些年还没结婚的时候，上海，北京，南京，浙江，山东，云南我哪里都去玩过，和你外婆就是在路上认识的呢！年轻的时候哪里都喜欢去玩，现在都不想去了。人老了，反而哪都不想去了”外公满怀回忆对我说着他曾经的事。
我静静的看着外公，那张脸在岁月的流逝中，饱经风霜，堆满了数不清的纹路；脑袋上的头发也稀稀疏疏的；眼睛已经深深的凹陷，牙齿也落光了；那粗糙的双手，手背上血管清晰可，手上的骨节尤为突出，摸着毫无手感，刺得我的手有些许生疼。也许是十指连心吧，这微微的痛意竟带动我的心也在抽痛。
我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承认:外公老了，整张脸都是岁月的沉淀。眼睛虽已凹陷，却又格外有神，如同那夏夜中的星星，亮得我不敢直视他。我的眼中似乎有什么在积蓄着，我看着他陷入回忆中……他笑得那么平和。我沉默了一会，我拿出相机拍了一张又一张，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要拍，只是手不由自主去做这个动作……
每次去外公家，他都很开心。在减肥的我去外公家几天胖了2斤，我说我要控制饮食被外公又念叨了一整天。那天外婆和表妹去串门了，只有我和外公，由于外公没有牙齿，吃的是肥肉，只有一点瘦肉夹着。结果是那天晚上我吃肉吃到怕起来。晚上我一如从前的帮外公洗脚，给他按摩，这是我最喜欢的事，我为此去学了很长时间。每次看着外公躺在沙发上，全身心都放松，我就特别自豪。我觉得这是自己做得最有意义的事。
虽然外公身体有缺陷，但是在村子里属于德高望重的老人。谁家有事都会请他去当主事。早些年，外公开了一个小店铺，门庭若市，日子过得一天比一天红火。主要是大家都相信外公的为人，因此也愿意去他那里买东西。
在那只求温饱的年代，外公对于上门求助的人来者不拒，他是那么的乐于助人。记得一次有几批人一起来他家投宿，房子小了睡不了那么多人，于是外公和他们打地铺睡了一晚……
外公因为他的性格积累了好人缘，方圆百里没有人不认识外公。也因为他的好心，从那以后失去了一条腿……
听外婆说，当时是有人去家里借宿一晚上，当时外公不认识那个人，外婆不记得是什么原因了。反正外公让那人进去，还煮饭给他吃。当天晚上，有警察找来，那人慌了，吓得不知所措，当时混乱极了，不知谁开的枪，外公从此不能像正常人一样走了……每次听到这，我的心里异常难受，不是滋味。
外婆因为这事埋怨了外公很久，外公也没有反驳什么。只不过他那乐于助人的性格却没有丝毫改变，遇事还是会伸手。而外婆越来越为他担心。用外公自己话来说:“这是娘胎里带出来的，改不了了。”
除了不能像从前一样正常走路，外公还是那个外公，只不过比以前更出名了。我想这算是外公积累的福报吧。我的一个舅舅考上了大学，找到了好工作。舅妈们对他们俩个老人也很好，所以的事都是往好的方向发展，过年的时候，四世同堂的场面是那样的热闹……
03
小时候我是外公带大的，直到我五岁才和爸妈住在一起。因我们家距离外公家远，所以我只能放寒暑假才可以去看望外公。
今年暑假我去外公家，在大表嫂家玩的时候听她说起她怀老二的时候，因为检查出来是一个女儿，大舅妈对她很不满意，老大是女儿，老二还是女儿。
在生完孩子康复的那一个月，外公杵着拐杖拿起一只鸡去看望表嫂，让大舅妈煮给表嫂吃，大舅妈嘴上答应着，却把鸡拿去自己养了起来。第二天外公去看表嫂，却发现鸡还在鸡圈里，大舅妈说她忙。后面外公连续去了五天，直到第六天表嫂还没有吃到鸡肉。外公便自己动手杀鸡，清理干净之后，给大舅妈，说要看着她煮，不然每天都上来。
表嫂说她的爷爷在她很小的时候便走了，她不知道有爷爷疼爱的感觉，现在她知道了。我看她眼眶红红的。我或许不了解，但是我知道被外公疼爱是那么的幸福，那么让人眷念……
表嫂家住在山脚下，两家间隔虽不远，却只有一条泥泞小路连通，那时候我来回，只需要五分钟而已，可是外公每次都要走十几分钟……
我脑海中浮现着表嫂给我细说的画面:夕阳下，外公佝偻着身子，从家里拿着鸡慢慢的杵着拐杖，那速度可以用爬来形容。至于外公杀鸡的场景我却怎么都想象不出来。我想不出，外公是如何杀鸡的，我记得外婆说外公杀鸡总杀不死，每次外婆都说他没用，杀鸡的事一直落在外婆身上。并且他既不能蹲着，站又站不了几分钟……
我脑海中又浮现出我们一大家子聚会的时光:那天天气很好，我们的心情也很愉悦，阳光撒在院子里，舅舅舅妈们在嗑瓜子；表兄妹十几人在打牌；外公坐在有年代的木凳上，正和外婆磕唠；阳光撒在外公身上，仿佛为他渡上了一层柔和的光，外公的影子投影在地上，撒在我的心上，我拿出手机悄悄的拍照……
04
“阿星，你在发什么呆呢？”雅雅在我眼前晃着手，见我回过神又说:“露露情绪不稳定，我们陪她请假，一起去她家看看吧！”
我哽咽着，吸了一口气说:“是啊，该去看看。”
是该回去看看了，我自己在心里说。我继续翻着手机，不知道自己在寻求什么，也不知道是想抓住什么，没来由想多看看外公。反复翻着那些照片。有外公吃饭的样子，有外公和外婆两个人在说话的样子，有我和外公在树下下象棋时我们说笑的样子…
刹那间脑袋里冒出筷子兄弟的歌
时光啊时光，
慢些吧，
不要再让你变老了，
我愿用我一切换你岁月长留……
又一年秋天来了，树叶落了，它们回到了大地母亲的怀抱。人生几个秋？
时光，慢些，可好？我想在我还有机会的时候，多看看外公……
外公，我想您了，您要好好的，我相信您一定会好好的。
个人简历
作者:沈阿星，一个热爱文字，热爱生活的90后女生
喜欢手写青春，笔录年华，和时间赛跑。在追求美好的人生路上，脚步从未止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