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月城,一时间竟然觉得无从下笔。
如所有正在飞速发展的城市一样,月城于我的感受,始终是复杂多变的。她是美丽的,也是质朴的;她是传统的,也是现代的;她是成熟的,也是年轻的……她集合了众多看似矛盾的元素,却又浑然天成般地取得了和谐统一。
这种印象的形成,或许源于一直以来我和月城若即若离的关系。
从我所在的城市坐车到月城,不过一个小时的车程。可是直到十八岁,我才第一次踏上月城的土地。对于从未出过远门的我来说,那时的月城自然是一个缤纷绚丽的崭新世界。从人民广场下车,沿瑞泽路走不多远,就是我将要就读的学校。学校采用的是封闭式管理,平素时间禁止学生外出,但对一群刚刚经历了暗无天日的高三生涯的少年而言,课业负担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学校生活,简直与天堂无异。运动会上的激情挥洒、歌咏比赛里的齐声合唱、为汶川地震遇难同胞的集体默哀……那些或庄严、或兴奋、或悲痛失落、或嬉笑怒骂的日子,至今想来仍旧历历在目。一到周末,大家如冲出牢笼,重获自由的小鸟,哗啦一声,涌向城市的各个角落。那时,同学们大都没什么银子,最普遍的娱乐就是上网。最常去的是风驰网吧,十块钱就能通宵一晚。许多个夜晚,大家就那么面对着一张张发光的荧幕,兴高采烈地奋战到天亮,然后昏昏沉沉地回到宿舍,蒙头大睡。一觉醒来,去食堂吃一碗香气四溢地泡面。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生活固然是乏味无趣的,但又有一种莫名的满足。
参加工作之后,休息时间最爱逛月城的书店。月城的文化气息浓厚,比较显著的一个特点是书店很多,私营书店尤其不少,而那些独立安静的书店更是我的最爱。印象较深的有万册书城、宏行图书城,还有一些已经忘记名字的书店。与新华书店这样的“老字号”相比,这些私营书店最吸引我的地方在于新书很多,在这里,经常会发现许多难得一见的好书、新书,以至于我时常在这里反复流连而不去。
再后来,离开月城,去到外地工作。偶尔回到月城,也会与老友一道四处看看。曾经火爆一时的风驰网吧已经不见踪影,被我视如珍宝的万册书城、宏行图书城也已改换门庭,取而代之的是华贵气派的大型商场和一些不知名的商家店铺;书香街坑坑洼洼,正在翻新扩建;十碗香停业关闭,不知何去何从……故地重游,难免有人事全非之感。然而,回过头想想,似乎又大可不必如此。如果说月城的往日已然逐渐远去,那么月城的未来正在慢慢到来。往日令人怀念,未来同样值得期待。
对月城,我一直有一种复杂难言的感受,既亲近,又疏离;既熟悉,又陌生。我曾在这里度过了两年的自由时光,我游荡过这里的曲折街道,品尝过这里的地道小吃,迷恋过这里的繁华气息。但在后来很长的时间里,我更像一个城外人,对这个城市里发生的一切,我都无知无闻。奇怪的是,每次当我踏上月城的土地,心中总会生出一股莫名的渴望。我渴望游览风光秀美的玉山、白鹿寺,渴望穿梭于一座座拔地而起的高楼大厦间,渴望驻足在人民广场,看周围的人们各得其乐……
我更加渴望,月城的明天,越来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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