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双脚

在十多年前，父亲来我们这里看病的时候。当时的我们，由于刚刚买了房子，还没有装修。那时的我们，还是住在市场里店铺上面拥挤的二楼上。

当时父亲是住在哥哥家的，由于那时哥嫂两个人在外面都各自忙着开店，照顾父亲不太方便。我就让父亲和我们住在一起了，虽然父亲和我们住在一起比较拥挤，这样我们照顾父亲也就方便多了。

记得晚上，我第一次给生病的父亲洗脚的时候。由于一辈子务农的父亲，脚面非常黝黑，也不怎么喜欢穿袜子，在我给父亲洗脚的时候，还误以为父亲穿了一双黑色的袜子。当我用双手准备去帮父亲脱下父亲脚上的袜子时，双手一摸才知道，是父亲的双脚本来就皮肤这么粗糙黝黑。当时心里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滋味，立刻涌上了心头，虽然洗脚水是热的，我的心却凉了半截。

父亲从小就是在苦命中长大的农民，前些年才听父亲说过，在父亲上小学三年级的时候，爷爷就意外离世了。那时只有九岁的父亲，就弃学帮助奶奶干一些力所能及的家务和农活了。

父亲的双脚，几乎踏遍了家乡方远几十里甚至上百里的土地，不论是拉着扳车到处打面，还是拉着板车到处卖粉丝。无论是下地干农活，还是外出到处做河工。不论是用板车拉着小姑到处看病，还是外出参加各种民兵训练。辛苦了一辈子的父亲，如今已经七十有余了，还依然打理着家里的十多亩田地。

前些年由于父亲患了双腿静脉曲张，双腿疼痛的厉害，才再次到我们这里做了双腿静脉曲张手术。那几天，我陪着父亲从检查一直到出院，每天都在店铺和医院来回奔忙着。

后来才知，父亲的双脚，由于患了严重的双腿静脉曲张，血管堵塞，把双脚脚面上的血管也堵塞了。在双腿上的青筋处，已经生起了一个又一个又大又畸形的大疙瘩。双脚的脚面上也是青筋暴露，看上去像长出地面错综复杂的小树根一样。

待父亲康复出院之后。在我家还没有住上几天的时间，就说身体好了，闲着心里发慌，就着急的要回家乡干活去了。

记得小时候，父亲无论是开垦荒地还是用板车拉粪上地。不是农忙时节，从来都不舍得使唤过我们，帮他干一些力所能及的农活的。也许是父亲小时候，尝过生活太多的苦了，总是不想让我们像他一样从小就受苦，总是用默默无闻的方式，这样爱着我们。

小时候母亲常挂在嘴边的话就是，恁二娘总是说:“他小叔太惯恁家那几个孩子了，平时一个人干活，从不让他们几个帮个忙的。”

自我从小到长大，记得只挨过父亲一次打，那是由于和姐姐在灶台门口打架才挨打的，而且父亲还不是真的打我们，只时气愤我们不听话而已。

一辈子为土地和生活辛苦了一辈子的父亲，还不像母亲那样，几乎每年总会到我们这里住上一段时间的。

如今想想父亲的双脚，那黑色的如老树皮似的青筋暴露的双脚。走过艰辛的童年，也走过默默无闻的青年和中年。如今父亲出门有了机动三轮车和电瓶车，再也不要走很远和很久很久的路了。

只是父亲农闲时，由于白天走路走的少了，也有了晚饭后出门散步的习惯。

如今出门都是平坦的乡村公路，乡村的空气又如此新鲜。愿父亲的双脚，越走越平坦，越走越稳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