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酉年正月廿日,吾友明环游中国,行至天南,经五羊之古都,逢广府之庙会,而凯乐与余求学于此,故请为东道主,遂集三人共游花都庙会,揽岭南繁华。
是日天高云淡,风朗气清,余三人聚于宾馆,共商旅游之事,初拟白云山,盖其乃羊城八景之首。且其景点颇多,环境优美,空气清新,实为郊游之好去处!然片刻即废,何也?浪费时间且消耗体力也。故先拟古祠流芳之陈氏祠堂。
及至出门,行百步余,恰遇庙会,只见处处张红结彩,乐声震天。美食杂耍,工艺珍品不可胜数。然心不在此,故穿行而过,直奔陈家古祠。
初至陈家祠,只觉肃穆非常,书香翰墨之气扑面而来。观其壁画雕塑,有三仙归洞,八仙遨空,仙鹤神鸟,仙山奇松,道祖真人,古帝仁皇。堂前香火鼎盛,游人颇丰,盖因庙会之故也。
行至聚贤堂,观古今之贤人大士。拜上古商周之汤武,瞻文姬桂英之女豪,赏笔墨纸砚之四宝,揽古今能人之清妙,心诚悦之。又有美玉象牙之精巧工艺,篆刻镂雕之巧夺天工,书作窗画之高雅神韵,实为大观。然其极精巧之作却为三片陶瓷,大不过米粒,极其细小,然其上诗词字迹分明,历历可见。米粒大小而古诗二十有五,虽有放大之镜,难为也,且字迹工整,劲道十足,实为夺天地之造化,鬼斧神工不足夸也。
至若院中盆景,及草木花卉,则或道骨仙风,或质朴天真,或奇中取巧,或雅致清明,神态万千,各有风情。复行不足百步,见一胖水缸,缸中奇石三柱,锦鲤三尾,悠然宁静而自成道骨仙风。《道经》曰: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何其妙哉!
揽游兴尽,回至聚贤之堂,人少焉,唯见一人浇花厅堂前,繁盛之况不再,故停留片刻,拍照留念遂离去。
出祠堂,遂上北京路,人影攒动,店铺林立,恍恍乎如前生而非今世,茫茫乎似梦境而非人间。然观行人衣物,皆为时装,乃知非为梦幻,庙会而已。行走街巷之间,但闻叫卖之声不绝于耳,惜心不在此,故行色匆匆,不为所动。弃尘世之喧嚣,择心灵之曼妙,无乱耳之丝竹,有清心之琴箫,心之所安,方为美好。及至宋代路面,喧嚣渐远,心中怡然。但见路面石净路洁,煞是喜人,鲜花环绕,绿植丰茂,飘飘乎似身临仙境,缈缈乎如聆听梵音。
及至黄昏之时,天微暗,拟夜游珠江之晚景,吹江上之清风。俗语曰:游广州而不揽珠江,如涉北京而不登长城。珠水夜韵,广府蛮腰,白云索道,越秀远眺,此皆岭南必游之地,羊城八景之列,错过岂不可惜?
及至船上,海风拂面,月隐星稀,两岸灯光点点,船上人声鼎沸。余一人独立船首,观其斩风破浪,绞杀波涛,游轮飞驰,心神入霄,豪迈之气油然而生。不由吟曰:
长风破浪兮游轮飞渡,
灯火通明兮吾身如铸。
三人同游兮珠水清韵,
星空浩渺兮青天垂幕。
心甚舒畅,遂携明与凯乐二人,共至船首, 饮茶谈天,讲今说古,以茶代酒,言及肺腑。论及往事,不由唏嘘感叹,物易人非,皆不复当年光景。叹时光之匆匆,转瞬即逝;感人生之无常,天意难推。
苏子有曰:“客亦知夫水与月乎?逝者如斯,而未尝往也,盈虚者如彼,而卒莫消长也。盖自其变者而观之,则万物曾不能以一瞬,自其不变者而观之,则物与我皆无尽也”。此乃大隐士大贤者之风耳!笑看人间花开花落,闲观天上云卷云舒,纵红尘滚滚,尘世喧闹,吾心不乱,吾志不移,则外物于我何有哉?
及见小蛮腰,只觉秀气逼人,色彩缤纷,变幻无常如孕育万物运行之天理,尖耸入云如欲与天公比高之斗士。秀而雅致,似幻如真,无怪乎为广府之一大观也。
远眺珠江,一望无际,唯见波涛汹涌,怒浪翻滚,思及今日所游之处,不由吟曰:
北京路面逢庙会,陈家祠堂揽阁楼。
暂把清茶作清酒,且看人潮赶人流。
月隐星稀珠水韵,茶香人妙灯光柔。
兴尽晚归不知倦,待到明日再重游。
——梦花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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