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已任，君命有所不从：科米为何拒绝效忠特朗普？

将已任，君命有所不从：科米为何拒绝效忠特朗普？

江上小堂

美国东部时间6月8日上午，已被特朗普总统解职的前美国联邦调查局（FBI）局长詹姆斯•科米应参议院情报委员会的传讯，到国会大厦出席听证会，就特朗普团队“通俄门”作证。

这场听证会万众瞩目，被称为“世纪听证会”。华盛顿特区的酒吧敏锐地捕捉到商机，纷纷打出聚众观看的广告，吸引了许多本地居民甚至外地人去酒吧一同观看听证会的现场直播。 一些公司为观看直播中止了重要会议，一些学校也组织学生观看。堪称“政治超级碗”。

科米在证词中证实，特朗普曾试图要求他“效忠”，但他回答说只保证会“诚实”；特朗普并向他施压中止对前国家安全顾问弗林的“通俄”的调查。但他并没有听从。科米作证时认为，FBI对俄罗斯干预美国大选的调查，惹恼了特朗普，因而解雇了他。美国一些舆论据此认为特朗普有妨碍联邦调查局独立性和妨碍司法的嫌疑。

这倒挺新鲜的！怎么特朗普总统还会偷偷摸摸、羞羞答答地要求下属效忠，而下属居然可以不听。总统要求FBI中止案件调查，也会被认为有妨碍司法的嫌疑！

原来，美国联邦调查局局长由总统任命，但开展调查完全独立，不受总统节制。总统只有任命或解雇局长的权力，但却没有干预调查的权力。如科米在证词中所说，“当我在2013年出任FBI局长之时，我就已经明白我是在为美国总统工作。尽管国会赋予了FBI局长这一职位10年的任期以保证其在政治之外的独立性，但美国总统可以以任何理由甚至无需理由解雇FBI局长，关于这一点我也充分了解”。科米是奥巴马总统任命的，但奥巴马与特朗普同样不能干预联邦调查局的工作。

中国有句俗语，“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将军在外带兵打仗，了解战场情况。而君王远在战场之外，不了解具体情况。古时受通讯技术的限制，又不可能全面及时地将军情汇报给君王，于是将军就可以不听君王事先的指令，而临机做出正确的决策。那么，在这种情况下，才可以“君命有所不受”。才可能不会受到惩处。而如果“将在内”，则“君命必有所受”。不听，那就是犯了弥天大罪。那现在，通讯技术高度发达，就没有“将在外”一说了。

而美国联邦调查局的这种独立性，则可以称之为“将已任，君命有所不受”。只要总统任命了，那总统就不能干预。联邦调查局只效忠于法律，不效忠于总统。总统只可以解雇联邦调查局局长。如果解雇理由不正当，就会受到国会的调查。如果调查证实总统妨碍了司法，那就可能被起诉或被弹劾。

这样就保证了权力的相互监督和制衡。这样精巧的制度设计确实非常有政治智慧。

但制度的运行终归要人来运作。如孔子所说，“人能弘道，非道弘人”。制度建立，维护和运行的下面是美国人民对自由平等价值观不可动摇的坚定信念和誓死捍卫！

2017年6月1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