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片载满了欢乐的土地。
那时的十月,天气已经开始变冷。为了防止甘蔗受冻变质,大人们把砍掉的甘蔗,整齐地埋进地里,再在上面洒上一层厚厚得蓬松的土,加上另一头高高的土坎,就做成了甘蔗御寒的屏障。
而这恰好也变成了孩子们最爱的玩乐场。他们总是巧妙地躲过大人,一个一个,从田坎上一跃而下,乐此不疲,脚下甘蔗发出“咔咔”的声响和着他们欢快的笑声,全然不顾被大人收拾的下场。
也不知道听谁说,只要经常用力往上跳,就会练成轻功。于是几个孩子就像中了魔怔一样,每天一放学就在田坎上一遍一遍,上蹿下跳,梦想着有朝一日,也能像武侠小说里面的人物那样,飞檐走壁。当然,到最后轻功没练成,解放鞋是跳烂了几双。
屋前的桂花树林以前是稻田这是一片拥有希望和信仰的沃土。
那时的父母总是很忙,特别到了插秧打谷的季节。每年开春,打雷下大雨天,对于在土地上讨生活的人们来说就是最好的天气。他们会抢着天气,扛着锄头,把河沟里的雨水引进秧田,有时是早上有时是夜里,泥湿的裤腿首先打开了一年新的希望。
最忙的时候,要数收割稻谷的季节。天刚蒙蒙亮,就听到父母起床搬弄农具的声响,还有不远处的田地里传来的低沉而有力的声音“梆——梆——梆”,那是用打谷桶拍打稻谷发出的声音。
在只有灶台高的年龄,常做的家务活,一般就是给姐姐们打下手。大姐已经和父母下田了,二姐负责煮饭炒菜,我负责烧材火,等饭菜做好了再跟着她去田里叫父母回家吃饭。
在田间吃草的牛天色还早,太阳还没到头顶,这时的父母是不会马上回家吃饭的。父亲举着强壮有力的胳膊,拍打着谷穗,发出“嘿!呦!嘿!呦!”的吆喝声。母亲则低着头,挥舞着手里的镰刀,脸上亮晶晶的汗水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这一声声的吆喝和晶莹的汗水,诠释出了一种对土地怎样的最质朴的信仰。
等到八月的桂花开始飘香的时候,谷子早已收割完成,翻晒几次后,就要准备装进粮仓了。父亲会认真的一挑一挑的统计着,今年又收获了多少担粮,看着满仓的谷子,父亲那黝黑而又略带严肃的脸庞也掩饰不了心中的喜悦。
这时候,终于可以看到他们清闲一下了。父亲,会在晚上吹上一曲竹笛,有时还会唱两句,歌词和旋律到现在还依稀记得“妹妹找哥泪花流,不见哥哥心又愁……”
早上,父亲会拿着自制的捞斗,去田野边的小河沟里捞虾子。用簸箕清洗后,再用小火焙干,看着逐渐变红的小虾米,只想着晚上快点到来。因为等到晚饭,就可以吃到这道野味了。
以前的小河没有这么多淤泥母亲呢,会用今年新打的糯米,做成糯米粑。她把炒香的黄豆和白糖放进擂砵里擂成粉,包在糯米粑里。我们时常趁她不注意,悄悄地偷吃一把,那香甜的滋味,一直是童年最甜的回忆。
虽然,现在早已不需要像以前那样劳作,但是土地仍有一种魔力,让父母力在力所能及的地方,瓜田李下。
而这种对土地的情感似乎也和遗传基因一样,植入了生命,对它的眷恋有增无减,割舍不了。
梦里会偶尔出现那片阡陌交错的土地,还有田野上一片片金黄金黄的油菜花,父母还年轻,而我还小……
拍摄于今年五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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