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维斯,快住手!你这种愚蠢的做法不仅拯救不了大家,还会令符洱因为失去一个伟大的巫师而变得更加孱弱。”
一位身着紫色长袍,被头发遮住了半边脸的“老头”朝着赫维斯怒吼。他的声音很沙哑,同他不修边幅的外貌却又相得益彰。若说他有什么能够引人注意的地方,那一定是深陷的眼眶里蛰伏着的一双不时掠过锋芒的墨绿色的眼睛。那是能摄人魂魄的双眼,但现在,他的瞳孔骤然收缩,晦暗无神,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另一位被誉为巫师界鬼才的老者——赫维斯。
“符洱承受不起任何巫师的凋零了!”
“晚了……命运的罗盘已经转动,时空之门即将开启。违背了伟大的米娜神制定的规则,我注定尸骨不存。很遗憾没能见证符洱重现辉煌的那一天,是吗,亚蒙?”
在他话音刚落的瞬间,地面上的古老阵法窜出了一张狰狞的大嘴,只须臾就将赫维斯吸食得一干二净。亚蒙无力地合上双眼,原本略微佝偻的身躯仿佛背上了千斤巨石。终于,他蹒跚地走出了祭坛,对着阶梯下的表情不一的众人宣告赫维斯的死讯。全场一片死寂,秋凌一下瘫倒在亚森的怀里。所有人都清楚赫维斯的死最难过的不会是亚蒙,也不会是国王,更加不会是他们。而是赫维斯唯一的外孙女秋凌。
赫维斯生前最宠爱的便是她,符洱的国民都知道这件事:秋凌从小就对音乐十分痴迷,赫维斯为了逗秋凌开心,打开了一卷五十米长的卷宗,那是记载着古代的巫师们写下的歌谣。他一字不落的唱完了,只因为秋凌喜欢。
在场的众人不由得皆叹了口气,亲眼看到一个巫师的逝去绝对是符洱的子民仅次于丧失自己亲人的伤痛。如今巫师数量锐减,且众多神奇的巫术都渐渐失传,以至于如今的符洱已经成为公认最弱小的国家。仅剩的五个巫师家族虽然算得上人丁兴旺,可是真正能够成为巫师的成员却凤毛麟角(并非每个巫师的孩子都能有魔力天赋)。赫维斯虽然因为致力于研究异时空的连接而遭到众多的闲言碎语,但不可否认这位大家戏称的“疯子”为符洱做出的贡献。可以说他就是本巫术大全,当然是除了大量流失的攻击性巫术之外。
当天,符洱的国王下令明日为赫维斯送行,并邀请了圣邸的主教罗基尼来为之祈福。作为米娜神庇佑的瑟维辛大洲,能够邀请到神的仆人来做祷告,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获得的殊荣。
秋凌在人群散了不久之后就醒了,推开了亚森半搂着她的手后,跌跌撞撞地冲向祭坛。
“外公呢?”秋凌看着朝他走来地亚蒙,带着一丝希冀,似乎想从他嘴里听到这只是平常不拘言笑的二伯偶然给大家开了个玩笑罢了。"二伯,外公是不是藏起来了?你一定是和外公联合起来欺骗我们是不是?"随后看到亚蒙只是站着一言不发,便自顾自的翻找起来。
"孩子别这样,赫维斯已经投入了米娜神的怀抱,他现在正看着你呢,别让他笑话你在一个空旷的祭坛里和他捉迷藏!"
亚蒙大步上前,抱着秋凌说:"三天后会出现一位来自异世界的人,他是赫维斯的希望,也是我们巫族能否再现辉煌的希望,赫维斯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将它送到我们身边。到时候我们一起在这儿等着他出现,说不定会是个英俊的男孩。"
秋凌很明白外公和她的父母一样永远离开了她。她开始有些怨恨为什么米娜神唯独钟情于她的亲人,她再想会不会某天她也突然死去,没有一丝痕迹的,就像希梅西草原里走丢了一只驯羊,没有人会知道它去了哪儿。此时她只想好好躺在床上大哭一场,别问为什么,她觉得床是世界上最令人安心的地方,仅此而已。
隔日,秋凌太阳未升起就起床了,昨晚她做了个美梦,梦里有父亲母亲以及刚离去的外公。其实秋凌并不愿意做这样的梦,她讨厌那种醒来后空空落落像个丧尸的自己。与其无止尽的徘徊在美好与失落之间,倒不如坦然面对现实。但她还是恋床。
祭典是在皇宫后的天坛进行的,这是符洱最接近上天的地方。天坛是一个悬浮于高空的圆盘,它的底座是密密麻麻的阵法图案,没有人清楚这是什么阵法,赫维斯曾对此有过一番研究,这是后话。它的通体被一只巨龙环绕,上面镶嵌着无数的魔力水晶,用于维系能量。当然天坛上还有个传送法阵用来将底下的人送上去。能到天坛上的只有恩佩纳国王和巫师家族的成员。符洱的子民都聚集在宫外,仰望着上空。所有人都清楚不出意外今天会有神迹诞生,因此全汉费列城一片寂静,这是一种尊敬,源于对米娜神的信仰。
罗基尼早早就到了天坛,他的面前摆着一个水晶棺,里面放着赫维斯生前的使用的各种法器。他如雕塑般立在那里,谁也不知道它在想些什么。似乎有些皱眉,善良的神仆总是那么悲天悯人。
太阳即将升起,仪式会在第一缕阳光照射到天坛的巨龙头顶那一刻开始。罗基尼往前踏了一步,双手抱胸,低着头,双眼紧闭。顺着太阳上升的轨迹,他慢慢地抬起头,双手舒展好像将朝阳抱在了怀里。
"仁爱的米娜神,您虔诚的仆人需要借用你的一丝神力来为伟大的赫维斯巫师祈福。请您撒下希望的种子,在沐浴着光华的我们心里扎根,发芽,茁壮。"说完罗基尼与众人皆匍匐于地,此刻天空洋洋洒洒金色的光点,不知是谁先抬头看了一眼,忍不住大叫:"神迹!是神迹!!赫维斯出现了,我的天啊,伟大的米娜神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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