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系远领着我俩,左拐右拐,绕过房后不远的一栋烂尾楼,来到楼后的一处荒院。
我和许言言惊讶地发现,那里长着一颗又粗又宽的大树,枝叶茂密,如一团绿色云雾,腾飞半空。一架木梯倚于树干,近前才发现,树上竟托了个大大的树屋,藏在层层的枝叶里,隐蔽十分。
王系远引着我们到树下,指着树上,笑道:“瞧见没,这是我的秘密基地,好玩儿吧!”
我满眼的震惊,心想这玩意儿只在国外电影里见过,这还是第一次于现实碰到。
许言言笑道:“倒是蛮有趣的,老王,你在里头藏了什么宝藏?”
王系远嘻嘻道:“你们上去不就知道了。”
我和许言言爬上梯子,王系远却在下面喊道:“你俩上去吧,我就不去了。我要上去,房估计就塌了。”
我没有办法,只好向上爬,见下面许言言有点恐高,爬一半不敢动了,就又下去带她,最终一起进了树屋。
树屋很小,只侧面抠了个小窗,垫了张梅花图案的毯子,两瓶矿泉水,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我和许言言鼻尖几乎快碰上,脸对着脸,想扭过一边去,又没什么空间可活动。彼此的气息,像绸缎似的缠在了一起;甚至能感受到对方的散热,咚咚不止的心跳。
我手心已是汗津津的,脸颊在发烧,看到许言言低了头,摸不清神色,只耳根子红通通的,像两扇煮熟了的云。
我忙道:“这破屋子太小了,我们下去吧。”
许言言没理我,半晌,突然小声道:“柳一平,谢谢你。”
我听的莫名其妙,问:“谢什么?”
“谢谢你替我分担了工作,救了我的命,还在医院期间帮了我这么多。你真是我所遇到过的,最关心我的人。其实你不用陪我离职,我和jack早有分歧,他只是针对我,没有针对你。”
我听得脸红,佯装不在意道:“说什么呢,咱俩都是出来打工的,还是合租室友,相互照应是应该的。再说了,那破工作,我早就不想干了!”
许言言抬起头。我看到她两颊飞红,用一种前所未见的目光盯着我,像十月湖水,又似一盆炭火。
“之后打算做什么呢?”
我微微避开她目光,道:“可能回家吧,也可能去其他城市。”
许言言眼里流过一丝失落,低下头:“回去吧,反正向来都留不住。”
“你呢?”
“差不多。”
我俩都陷入了沉默。
小小的窗户外,一点霞光透入,将我俩沐浴在昏沉的橘黄里。
我忽然意识到,自己不该总躲着,像个自虐狂,疯狂地按压着自己的脑袋,将五感闷溺在水中,害怕一切可能失去的东西;而是该大胆地仰起头,浮出水面,大口呼吸新鲜的空气。
我深深吸上一口气,心里像决定什么,突然伸出手,轻轻托起许言言的脸颊。
许言言猛地感受到了,有点慌乱和意外,但接着像明白什么,没有动,只也长舒了一口气,像把长久的憋闷一股脑地呼出体外。
然后,她缓缓闭上了眼睛。
柳一平也跟着闭上了。
在与许言言的唇碰触的刹那,他感觉心里那匹受困的马,痛快地脱去缰绳,然后奔向天际,再也不会回来了。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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