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无所事事的下午最为难熬,尤其是傍晚的阴沉。经历下午,像闷着头睡觉,又伴有莫名的忐忑,似在医院等待着扎针。
最初一次体会,可追溯至小学二年级。那个时候,每至下午第二节下课,就能开心体验学校亲切安排的20分钟大课间。铃声响起的刹那,小朋友们欢呼哄闹,尽情玩乐。
印象最深的,当属那时漫天遍地的纸飞机,是些不分出身的白鸽:它们来自草稿纸、作文纸、旧杂志,都带着娘胎里就镌刻上的水墨纹花,在空中疯了似地画圈,画弧度,再一头闯到不知何处。
飞的最远的那只,是胜者,赢得所有人的满堂喝彩,飞机和欢跃身影的交织,把我仿佛置身在了童真梦境,温暖而欢乐。
我当然只会叠最简单的纸飞机,而且还飞不远,但却是最会凑热闹,是蹦跳的急先锋。
然而,大课间忽地没了,纸飞机也忽地没了,窗外的傍晚则乘虚而入,阴沉沉地罩住了教室。那一刻,我才意识到了这种不合年龄的,对阴天的空虚还是寂寞。是从缤纷堕到了单调,剥夺了快乐,只剩下暮色里粉笔头磕在黑板上空荡的回声。
没办法,我想逃离,用尽办法。最后我发现,电视可以隔绝世界,动画片更是良药。我若说我抑郁,别人则笑我还小,懂什么叫抑郁。
年龄在增长,下午要做的事越来越多。可阴天的奇异感觉,却如附骨之疽挥之不去。
如今,我仍能隐约触碰到那种感觉。但兴许现在的我,盔甲坚硬,被各种样的浪花打磨,变得比以前粗糙、厚钝多了。穿的不再是小时候的单衣,谈何轻而易举刺破、包裹、冰冻,顶多沦为一点遥远的痒感,朦朦胧胧。
渡边淳一说过:生活需要一点钝感力。
渐渐失掉小时敏感的我,既庆幸又惋惜,只在无人无事的下午,还稍抱有点怀念。
酒白黑
写于 2021.01.12 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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