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了就把鞋脱了，刚拖完地呢！”声音从厨房传来，妮子正在煮饭。
“知道了！”明强走回门边，换上妮子准备好的棉质拖鞋。
“明强哥，今天工作辛苦啦，晚上有苦瓜炖排骨汤，还有花菜炒瘦肉，都是你喜欢的呢”妮子的声音甜甜的，端着菜走到餐桌前。
“你怎么老是乱花钱，钱还要给冬林治病呢！”
“我看你这么辛苦，想给你补一补嘛”
明强放下缝了好几处的挂包，走到桌前坐下，没说话了。
今天是冬至，外面刮起了寒风，开始下起雪了。
“今天超市做活动，排骨和肉都便宜了不少，我早早的就去排队了”妮子高兴地说道。
“冬林今天怎么样？”明强没有接妮子的话，径直问道。
“赶紧趁热吃，锅里还有呢”妮子也没有接明强的话。
明强端起碗来，大口吃起来。
“你不吃吗？”
“我吃过了”，妮子回答。
“我看你衣领很脏，今天是不是又很辛苦啊？”妮子心疼地看着明强。
“今天我拉了7车货，赚了300块，有个客人还给我买了瓶水”，明强边吃边念叨着。
“300块可以给冬林买不少药，他一定可以好起来的”，明强继续说着。
“这两天天气降温比较多，明强哥你要多注意身体”，妮子还是没有接明强的话题。
“还有2个客人预约了明天拉货，明天还能赚点，拉完这两车，我再到七里街卖馄饨。”
“拉完这两趟你就回家休息吧，最近你太累了！”
“我想多赚点钱给冬林治病，早点有钱他就能早点好起来。”
“冬林已经死了！”妮子终于发火了，大声喊到，也终于接了明强的话题。
冬林是明强的弟弟，去年年初检查出白血病，面对高额的医药费，明强只能选择物理疗法，实在支付不起化疗的费用。8月份，冬林带着病痛离开了人世。
“不！冬林只是睡着了，只要我早点赚够钱，他一定能好起来的！”明强哭了，也放下了筷子，双手抱着头，有点颤抖。
明强父母死的早，弟弟是他唯一的亲人，他们感情一直很好。对于不能给冬林治疗，明强心里一直在自责着，他始终不肯面对冬林已经死了的事实。
“冬林已经死了，我知道你很难受，但是你不能这么折磨自己，你没日没夜地干活，这两个月你都瘦了20斤了！”妮子心疼地啜泣着。
窗外风猛烈地刮着，吹得窗户嘎嘎作响。
明强又沉默了。
“赶紧吃，吃完我给你打盆水洗洗脚。你别再去拉货了，你现在这么瘦，会扛不住的，而且这几天这么冷，你好好在家休息一下。”
妮子说完，转身走进了厨房，一会，端着一盆冒着轻烟的热水上来。
明强也吃完了，脱了鞋，双脚泡在盆中，顿时一股暖流流入心底。
“妮子，谢谢你一直这么照顾我”，明强抬起头对妮子说，“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也没什么本事，你应该找一个更好的。”
妮子不回答他，蹲了下来，给明强洗起脚来。
“真的妮子，我想，咱们还是分开吧。”明强小声说着。
外面寒风越刮越大，但是屋内笼罩着一份可怕的寂静。
明强感觉到有种比盆里的水还烫的东西滴在他脚上，两人都沉默着。
“这句话你说了多少遍了！我也回答你多少遍了！自从那年你带我进城，我就认定是你的人了！”妮子终于说话了，不，是朝着明强吼着。
明强望着哭成泪人的妮子，突然感觉这么地痛心。妮子跟着自己进城已经有三年了，这三年来，天天起早摸黑，家里活全包了，每天天还没亮就推着三轮车出去卖馄饨，着实是为自己付出了很多，而自己，却是这么对她，明强懊悔不已。
他摸着妮子的脸，把她抱在怀中。这一刻，他不想再放开了。
外面的风小了，雪也停了，路灯照在冰水上，晃得刺眼，犹如冰水在沸腾。
一座城，熙熙攘攘
无你，便是空荒
寒冬冻人
门前丝绵木红。
风声，阵阵
吹的是情怀
说不尽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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