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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家乡是一个依山傍水的地方,黄河的波涛汹涌在她的身旁。这里就像陶渊明笔下的世外桃源,安静而又美好,春来梨花似雪,盛夏绿海滔滔,秋季红叶如织,寒冷的冬天又是一番“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的梨苑盛景,这就是被称为“世界第一古梨园”的什川镇。
这里的人们对梨树有着特殊的情感,从在这里开疆扩土,安家落户开始,就广植梨树,以树为生,到现在已经有六百多年的历史。这里存活最古老的梨树已经有四百多年,三百年左右的梨树有近万棵。这些古梨树穿过岁月的沧桑,带着历史的风烟。他们矗立在家乡的土地上,雨中轻唱,随风而舞,成为一首绵长的诗,一幅悠远的画,一种相濡以沫的情怀。
小时候,我们在梨园里玩耍,和小伙伴们一起,在梨树下跳皮筋,玩沙包,踢毽子,打雪杖;在树沟上拔猪草,挖辣辣,挑曲曲菜,采野花,掐一朵马兰花吹出不成调的曲子;最难忘的是冬天,拿一根家里的粗绳子,拴在又高又粗的大枝上荡秋千,看谁飞的更高,秋千玩腻了,就由两个人甩起长绳,大家一起跳绳子,谁挡绳谁去甩绳子……空旷的古梨园里回荡着一阵又一阵欢乐的笑声。
秋天,老梨树上挂满了黄橙橙的冬果梨,圆圆的香水梨,空气中飘荡着一股果实的香甜,古梨园里一片繁忙的景象。各家各户都在自家的地里下果子,男人们站在十几米的梯上摘果子,女人在往篮子里面细心地拾果子,而我们小孩子的任务就是接筐子,每当树上传来“接筐子”的吆喝声,就赶紧跑过去,从绳子一头的钩子上取下装满果子的筐子,挂上倒干净果叶果蒂的空筐子,然后说一声“上”,空筐子就被爸爸吊了上去。
在小时候的心目中,爸爸就像力大无穷的英雄,他提起十几杠的大梯,轻轻松松地腾跳闪挪,过宽大的树沟的时候,他向对面扔开大梯,人紧随着跳过去,接住大梯,稳稳地插入地下,动作干净利索,行云流水,就像耍杂技一样。上到梯尖上,爸爸把筐子挂在手边的杠上,先摘了近处的果子,然后用腿盘住梯杆,上身倾斜着去摘远处的果子,看着斜挂在梯上的爸爸,我心里总是由不住地紧张,赶紧跑到梯下面,压在梯子上,生怕梯子突然斜了或倒了。
现在,又是一个金色的秋天,又是一个收获的季节,果园里依然飘荡着甜甜的果香,黄橙橙的果子像一盏盏灯笼挂在树上,可是,高大的梨树下却再也没有了母亲的身影,苍老的父亲也早已攀爬不上高高的果梯,我也再不是那个在树底下玩耍欢笑的少年……时过境迁,很多的事情都已经改变,唯一不变的是对家乡的特殊的情怀,对老梨树亲人一般的依赖。我想,很多在梨树下长大的人,永远都不会忘记一家人在梨园热热闹闹摘果子的情景,都不会忘记秋天的家乡果实飘香的美丽画面。
魂梦安处是故乡,家乡的儿郎,无论走过千山,踏过万水,家乡永远是心中最温暖的地方;什川的女儿,无论身处何方,家乡永远是她一生中最温柔的牵挂。当有一天你踏风归来,走进清凉幽深的果园,嗅着家乡充满了果香的空气,抚摸着老梨树粗糙的枝干,你才会知道,家乡,一直在那里,张着温暖的胸怀,等着你归来;家乡的老梨树,一直在你的心里,郁郁葱葱,从未远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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