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中的职教学生 视觉中国供图
在今年全国两会政府工作报告中，李克强总理指出，加快发展现代职业教育，既有利于缓解当前就业压力，也是解决高技能人才短缺的战略之举。随后，在全国深化职业教育改革电视电话会议上，李克强总理又作出重要批示，强调加快培养国家发展急需的各类技术技能人才,为经济社会持续健康发展提供更好的人力人才资源保障。
职业教育，是国家基础建设和经济发展的人才培养阵地。全球部分国家为发展职业教育，均积极推行鼓励政策，建立健全发展机制，力求培养更多适应未来市场需求与经济发展的高技能人才。
为此，本版将开启“世界职业教育之旅”，邀您一起体验各国的职业教育“风情”。
——编者
瑞士，被誉为创新型国家。在全球竞争力排名中，瑞士已连续九年稳居首位。瑞士具有出色的人才培养结构、发达的职业教育体系，由此训练年轻人必要的工作技能，提升个人适应现代经济社会的能力，储备了大量人力资本。
瑞士职业教育分为两个层级：中等职业教育和高等职业教育。接受中等职业教育后，一部分学生选择直接就业，另一部分学生选择继续到高等职业教育机构深造。2018年数据显示，瑞士初中毕业生中约1/3选择升入普通高中，2/3的学生进入职业高中或职业学校学习。
瑞士的高等教育机构主要由综合性大学、应用科学大学和师范大学构成。其中，应用科学大学共9所，由70所高等专科学校、技术学校、高等商业综合学校逐渐合并而成。这是瑞士联邦政府近20年来教育改革的结果，其目标是让传统学术型高等教育具备职业教育的“实践性”。因此，可以说应用科技大学是一类兼具综合性大学和高等职业院校两类特点的“混合型大学”。
多渠道发展“多赢”模式
总体来看，瑞士的职业教育呈现出以下六个方面的特点：
科学合理的分流机制
瑞士学生有机会在中学教育阶段访问自己感兴趣的企业。中学毕业前，学校根据学生平时考试成绩及表现，推荐学生相应地进入中等职业教育或普通高中教育。这样，学生能根据自己的兴趣爱好和个人能力，尽早选择更加适合自己的教育类型，社会人力资源也因此得到有效分配。
相对于其他工业化国家，瑞士接受大学教育的学生比例相对较低。2016年数据显示，瑞士全年获得职业教育学位文凭的有62762人，而获得高等教育学位文凭的仅为14402人。在教育体系的设置上，职业教育与综合性大学的教育地位平等；在雇主、家长以及学生眼中，职业教育不是被“淘汰”后的“无奈选项”。相反，接受职业教育的毕业生在各行各业中都受到尊重和重视，从业人员也都有较高薪水。
有“含金量”的职业认证
中职学生可获得毕业文凭，如继续接受一至两年的职业高中教育和培训，可获得瑞士联邦政府认证的职业高中文凭（FVB文凭），学生可以凭此文凭进入高等教育机构，如公立大学或应用科学大学。
高等职业教育机构经常开设种类繁多的职业培训项目（PET）。职业教育机构和商业协会参与职业培训项目课程设置，承担组织考试的职能。申请职业培训项目的学生需要在特定领域具有数年工作经验，拥有高级中等联邦职业教育培训毕业证或同等程度资格。
学生以全日制或在职形式完成培训后，可参加瑞士联邦政府组织的职业培训项目统一考试。瑞士职业教育共分为8种不同行业领域、57个学习项目，共计400余个不同项目的考试。该考试能够让他们获得更具职业指向的职业技能和职业认证，也因此成为就业的“金字招牌”。具有高等职业教育文凭的人大多到小型企业去工作,而具备高等教育文凭的人更有可能为规模较大的企业工作。值得注意的是，80%以上的瑞士企业为中小型企业，专业资格持有人与高等教育资格持有人之间没有明显差异。
面向市场的教育导向
瑞士职教体系采取的策略是以市场需求为导向，致力于帮助学生获得从事某项职业所需的技术和能力，其基本教育体制为“学徒制”。
“学徒制”在瑞士就业市场中具有举足轻重的作用，银行业、精密仪器制造、制药业、手表行业等，都有他们的身影，不少人后来进入企业的领导层。“学徒制”充分展现了瑞士的“工匠精神”和“瑞士制造”的良好口碑，也正是因为“学徒制”的存在，瑞士的失业率常年保持在4%以下。
“学徒制”基于学生与雇佣企业签订工作合同为基础。75％的瑞士企业会提供学徒职位，知名企业如瑞士银行、雀巢、诺华、罗氏等公司都有相应的学徒实习项目。企业给予学生工作时长一般半年至一年左右，并提供薪水，学生提供劳动产出。企业的老技工提供工作指导，学生每周2—3天时间具体参与企业工作实践。在这种“传、帮、带”的师徒互动模式下，学徒能较快成长为技术精湛的专业工人。2017年数据显示，70%的职校学生签约成为企业的带薪学徒。
半工半读的“双轨制”
瑞士的高中职业教育普遍实行“双轨制”教育培训模式，既注重以课堂为基础的教学，每周2—3天在学校全日制学习；也强调学生到企业接受“学徒制”带薪实习，每周2—3天在生产一线工作。
这种半工半读形式的“双轨制”，使得瑞士劳动力市场储备了大量优质的人力资源后备力量，为企业带来了直接而可观的回报。从另一方面看，“双轨制”也使得学生更早、更快、更直接地接触到行业前沿和工作实际，动手能力和解决问题的能力得到更好锻炼与提高，能更好地适应不同行业中的实际需求。2015年的调查数据显示，瑞士实行“双轨制”教学模式的学校比例高达65%。
上升空间的多重选择
在瑞士教育体系中，职业教育与综合大学之间没有硬性壁垒，学生根据自身情况和兴趣可随时改变既有的教育类型，选择空间十分灵活。
接受了中等职业教育的学生如想提升个人的学术性发展，也能继续进入高等教育层面接受综合性大学的教育；综合性大学中的学生，也可以根据职业兴趣到高等职业技术学校接受培训。
针对青年学生及成年就业者的职业选择问题，瑞士联邦政府推动各州设立“职业教育指导顾问”以提供咨询服务，政府提供经费支持。此外，全国各州还设有职业信息中心，
公布职业岗位情况以及职业课程和职业培训的有关信息。
多元主体的支撑保障
在瑞士，政府（联邦政府和州政府及授权的专业机构）、企业和培训学校（职业教育学校和应用科学大学）构成了瑞士职教体系的三个主体，三者之间密切联系与合作。
瑞士联邦政府、州政府和专业机构，主要负责督导中级、高级职业教育和培训的教学质量，制定相关教育标准。政府为职业教育提供资金支持，但大多情况下企业或者个人承担更多费用。各州政府作为协调方，负责与本地企业保持联系并帮助学生找到合适的学徒岗位。专业机构承担培训项目和考试的具体组织。
瑞士的市场经济以企业为主体，企业在职业教育中起到了主导作用，其培养的学徒符合企业自身要求。各州的职业培训学校或机构，也与大部分企业加强紧密合作，这是一种双赢模式。
与未来需求紧密结合
为进一步巩固瑞士职教系统的全球领先优势，2018年联邦政府提出了一个面向瑞士职业教育未来发展的战略——“VPET2030计划”。在2018年11月的会议上，“VPET2030计划”指导委员会批准通过了第一批具体措施，以进一步鼓励职教系统内多元参与主体积极规划未来发展项目。瑞士联邦政府还资助构建了一个专门网络平台，及时向社会公布该项目建设情况及项目信息。
近年来，瑞士联邦政府经过科学评估和严密论证后，认为当前职教体系的主要策略和定位是正确而有效的。但值得注意的是，这份计划提出要把战略的重点聚焦在综合利用、协同配套现有法律工具上，致力于推动现有职教系统与“终身学习”，和未来需求更加紧密结合。
该计划还提出，要确保职教系统保持高效结构，要更多关注那些因为失业而重返工作岗位的人、残疾人和外来移民，要在未来投入更加充足的资金。该计划的具体措施将包括：实施“2030通识教育”、加快职业教育和培训方案的合作审查与修订、减少职教参与主体的官僚主义、优化治理和加强职教合作伙伴之间的关系、推动培训项目的数字化和智能化、鼓励企业提供更多“学徒制”培训、基于个性化职业生涯发展提供咨询服务等。
参与国际组织与全球教育
为进一步加强和巩固瑞士职业教育的国际领先地位，瑞士联邦委员会于2015年9月对联邦职业教育法规进行了修订。瑞士联邦政府将支持国际职业教育合作项目，瑞士联邦教育、研究和创新国务秘书处（SERI）将资助具体措施。
这项立法的修订，进一步明确了瑞士职业教育的国际化战略发展方向。值得注意的是，近年来，瑞士成功的职教经验在全球范围内被推广和借鉴。2015年9月，美国劳工部与瑞士签署职业教育合作备忘录。2017年9月，中瑞两国签署《中瑞职业教育与培训合作备忘录》。
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以下简称“经合组织”）也对瑞士“双轨制”教学模式产生浓厚兴趣。瑞士联邦教育、研究和创新国务秘书处乘势而为，于2015年协调各州应用科学大学和职业培训学校，积极参与由经合组织主导的调查研究项目“面向实践的培训教育”。通过宣传、对话与交流，瑞士联邦教育、研究和创新国务秘书处不断增进经合组织和国际社会对瑞士职教经验的理解与认同，如平衡学徒投入成本和企业效益、增进学徒制激励机制等方面的成功经验等。
目前，经合组织起草了一篇基于国际比较研究的报告——《关于“学徒制”的七个问题：基于国际比较研究的数据分析》，以在全球范围内推进瑞士的“双轨制”职教经验。
作者 | 骆毅 单位：华中科技大学舆情信息研究中心
来源 | 中国教育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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