菖蒲和艾叶

一月一的爆竹，七月七的星河。

五月五的菖蒲和艾叶，九月九的茱萸和菊花。

菖蒲和艾叶

这些古老的节日，都有着自己的意象。菖蒲和端午牢牢联系在一起。江南人家每到端午时节，悬挂菖蒲和艾叶于门窗，驱邪避疫。

我的家乡蕲春地处鄂东，紧邻江西。蕲春有四大特产：蕲蛇，蕲龟，蕲竹，蕲艾。蕲春因为老乡李时珍《本草纲目》而被人熟知。《本草纲母》中记载，艾叶有利于温中，除冷，逐湿。在我老家，有人感冒了，老人家会煎艾水给他泡澡，病人如果不怕苦还可以直接服用。效果倒是极好的。

因着李时珍的名字，蕲艾远近闻名。蕲艾种植和生产一直是本地政府扶植的产业。大量蕲艾远销全国，甚至还出口到东南亚。

艾生命力强盛，介于灌木和小乔木之间。山林里、田野边、马路两旁，都有它们的影子。对我来说，艾是旱地上的芦苇。它们如芒草一般在风中摇动，散发着一股清冽的气味。虽然缺少水边的风情，但偶尔想到它们，眼前都会划过一股“蒹葭苍苍”的浩荡长风。

艾叶熬的药汤是黑色的。如黑夜一样的黑色。辛辣而刺鼻的药味裹住了周身，让人呼吸凝重起来。如果仅仅是用来沐浴还好，最要命的是喝艾汤。那种苦辛交加的味道，毕生难忘。人说黄连苦，但应该也不过如此罢。

再说菖蒲。我小时候并没见过菖蒲。有一次在卖花的叔叔那里见到一盆似兰非兰的植物，颀长的叶子在空中舒展开来，藏不住一股君子气。好俊的植物。我心想这必是另一种我没见过的兰了。没想到卖花大叔说不是兰，是菖蒲。

菖蒲临水而生，常见于水边、沼泽、湿地，遍布于南北各地。从地理上说，湖北也是有菖蒲的。或许我曾在水边见过它，只是把它当做芦苇一类的水草了。

清少纳言在《枕草子》中写道：“五月五日的菖蒲，过了秋冬之后，发白变枯走了样儿的，将其拉拆折断，没想到当时的香气依旧飘荡于四周，真是有情味。”

菖蒲和艾叶

早上吃了一个粽子，红豆味道的甜粽子，软软糯糯的甜，带着生命清清浅浅的喜悦。外面的天空白蒙蒙的，看不见云彩，日头却是不小。如果在南方，可来一场解热的雨，在雨打梧桐中睡一场午觉，在午后醒来，写一封长长的信。

用周作人的话说：得半日之闲，可抵十年的尘梦。

四月秀葽，五月鸣蜩，六月食郁及薁。菖蒲已上门窗，茱萸不久便可采撷。

又是一个盛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