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洋车

作者: 吕遐尔 | 来源:发表于2020-09-13 09:13 被阅读0次

在我小时候,火柴叫洋火,香烟叫洋烟,自行车叫洋车,还有洋布洋油洋钉,真是洋洋盈耳的一个年代。作为最重要的出行工具,洋车是每家每户的“大件”  物件。据爸妈说,他们那代人结婚,如果有一辆洋车作为陪嫁,那可是很大的荣光,是新人深得父母宠爱或者家境殷实的象征。

我小时候有过一辆洋车。爸爸利用旧车配件组装而成。我习惯称它“小洋车”,只因我那时还小,九、十岁的年纪。孩子的物件大抵均可冠以“小”字。

那时候,义务教育八年制。村办学校条件太差,村里的孩子大都在两公里外的乡办小学读书。早餐午餐都需回家吃,步行来回时间仓促。须骑车才行。各家尚没有一人一车的条件,通常是俩人一车,偶尔仨人,大的载小的。家里只有一辆半旧的车,分配给了大姐和弟弟。妈妈去找堂哥,跟他商量好顺路载我一起上下学。堂哥大我五岁,有一辆独自使用的车子。我四年级,他五年级--他留过好几级。

不成想,乘坐堂哥车子上下学竟成了我的童年噩梦。

我们和大伯两家前后院,我家前他家后。每次放学回家,堂哥先放下我,再回去吃饭。可是往往我刚开吃,堂哥就骑着车晃悠悠地打着旋儿过来了。他在厨屋门口停下,单脚落地扎住,另一只脚蹬着踏板不停地绕圈,一副随时开拔的架势。我登时紧张起来。匆忙扒拉几口,来不及咽,腮帮子胀鼓着加速嚼几下,再猛喝一大口汤赶紧出门。路上还是免不了被骂吃饭太慢。

有的时候,到家上个厕所后我刚刚洗好手还没进厨房他就跑来了 。妈妈几次问他,吃饭这么快是不是拔掉头直接把饭倒进肚子里去的。堂哥总是嘿嘿一笑说没关系让我慢慢吃。但,我是绝不敢磨蹭半点的。他看似无意又意味深长的一瞥好像一张大嘴呲咧着利齿来咬我。我赶紧让妈妈给我夹个馒头(把菜夹到馒头里)带着路上吃,一边故作镇定地解释今天作业多得早点回学校。我像一只被驯服的猴子,深切地明白,如果他到我家两分钟,我们还没有出门的话,那么一路上我就可就有好果子吃了。

在大人面前,堂哥一向温顺有礼。大人说话时,他总是满面笑容,一副恭敬听话的样子。对待弟弟妹妹也显得宽容友善。可是,在大人看不到的地方,很会做面子活的堂哥没少做不那么有面子的事情。

记得那时候,坐车人有两种上车方法:骑车人扶车静立,坐车人上座叫“死坐”;骑车人先行骑动几步,坐车人小跑追上然后一跃落座叫“活坐”。死坐安全但是骑车人骑动时费力;活坐骑动轻松,但是落座不顺畅便会失去平衡,人仰车翻,算是有安全隐患。活坐需要双方配合,也需要坐车人把握住技巧。

骑车人当然都喜欢活坐。然而,我和堂哥尝试了很多次都以失败或者事故告终。无论堂哥怎样咒骂恐吓,我都学不会活坐。有时候他恼怒地一骑老远,任我在后面流着泪拼命地无声地追……我不能委屈也不能哭诉,哭会让他更加烦躁,烦躁会换来更激烈的辱骂。可是眼泪并不受我控制。到底是自己太笨,到底还要跟着堂哥才能去上学。惶恐无措的我也根本无暇去思索,究竟因我太笨学不会,还是心底有恐惧而学不会。

有时候堂哥不想骑车,便试着让我载他,像其他姐弟兄妹一样体验偶尔互换的感觉。那些换载成功的哥哥姐姐们,坐着弟弟妹妹的车时,总要得意地炫耀,哪怕只是不大一会儿,也显出一副无比惬意的模样。

我也很想做到。如果我能载得动堂哥,每次上下学,我来骑他坐好了。他可以轻松些,开心些,坐着车打晃着双腿,得意地和别人聊天。或许他就不会那么厌烦我了,或许我的日子也会好过一些。可是九岁的我无论怎样卖力尝试都没成功过一次!死坐的话要么车子纹丝不动,即使堂哥叉腿而坐,双脚蹬着地助行一段,他一抬脚车子便瞬间失了平衡;尝试活坐的话也无一例外地双双倒翻在地。我真是把堂哥仅存的一丢丢耐心也败得光光净净。他暴跳如雷,歇斯底里,不管不顾,劈头盖脸便是一顿巴掌。

还有一次,因为车子充气时我没扶好气门芯(那时候车子充气需要一人扶气门芯,气门芯歪掉便无法顺利充气),试了几次都没充满后,堂哥咆哮着,抬脚踹向我的脑门,把我踹得趔倒在地。那么重的一脚,把我踹蒙了,一瞬间脑袋木木的,竟然什么感觉都没有。片刻的木讷后,我竟然从堂哥毫无收敛的叱骂声中迅速判断出自己并没有明显的外伤。既然没有伤就表明堂哥那一脚并不足以弥补我的过错,不足以平息他的愤怒,我吓得连流泪都忘记了,麻利地起身赶紧再次去扶……

长大后每次想起那一脚,我都在疑惑究竟是什么冥冥的力量护我安然无恙?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暴怒下不管不顾的一脚,对着脑袋,足有毁灭性的杀伤力啊!

这样的事情后我竟依旧守口如瓶,不敢对父母吐露丝毫。大概那时我内心也认定,是自己愚钝笨拙才导致这一切的吧!

恐惧深入骨髓。不只在上下学路上,即使在家里,堂哥只要出现我就不敢大声说话,甚至完全不敢说话。在他面前,我越来越像一截干枯的木头,没有生气没有灵魂;也像被蛛网黏住的飞虫,动弹不得,亦不敢挣扎。

有次,他让我代他去掏麦秸来烧灶火。他家的麦秸垛存在村子最南头废弃的三间大屋子里。

那座房子曾是他大哥和大嫂的婚房。大哥和大嫂是父母包办的远亲联姻。外出闯荡过见过世面的大哥并不满意自己的婚事,也不喜欢大嫂,经常很晚回家,一副冷漠的样子。大嫂性格内敛,尝试过主动示爱,被拒后羞愤难当。在一次吵闹后,她把大哥推出门外,锁上门,作势要纵火焚房。门外的大哥看到门缝里冒出的烟,听到大嫂剧烈的咳嗽后猜测到了什么,他奋力把门撞开,慌忙扑灭了尚不猛烈的火势。大嫂原只想作势而已,但是大哥彻底寒了心,加之大妈一旁拱火,大哥便几乎夜不归宿了。偏巧大嫂怀孕五六个月时,骑车摔倒,而后流产,大妈更是恶语相向,大哥铁心离了婚。

他们离婚以后,那座房子就空了下来。房门终日紧闭。因为纵火的事,我一直对它怀有深深的恐惧。每次上学路过时,都要忐忑地扭头看一看,不知道那禁闭的门里,灰灰的墙壁和屋椽上宿藏着什么样悲伤的恐怖的鬼怪。

堂哥竟然指派我去那里,我真是万分不情愿,万分害怕,憋憋屈屈地想推脱又不敢,嗫嚅着几乎要哭出来却还是接过了篮子。慢吞吞地走过去,在房子侧面的大路上停下来,鼓鼓劲才走去开了门。

屋里连灯都没有,巨大的暗黄的麦秸垛矗立在前,垛子左右两边和后侧都空着好大一片,黑魈魈的。我怯怯地左右扫了一眼便不敢再看。整个屋子只有门口处有一片光亮。我不敢往里走,总觉得黑暗处不知什么可怕的东西会随时扑过来,或者冷不丁把我拽进去——那种恐惧的感觉在心口堆积如巨浪滔滔,随时准备把我吞噬。越害怕越不敢哭,唯恐惊动了暗黑处的盘踞者。我在离门口尽量近些的地方蹲下,哆嗦着伸长手以最快的速度薅秸秆。

秸秆被垛得那么结实,自上而下一层层的像彼此紧紧地吸在一起,每次只能薅一小撮,不一会儿手也生疼。手臂僵硬,脑子几乎已经凝固,连呼吸都要困难了,我再也没办法继续停留,匆匆忙忙薅了松松的一篮子赶紧退出去。站在门外好一会儿都觉得浑身冰冷,仿佛刚从坟墓里爬出来一样!没有院墙的院子周围连一个人影都没有,院子里一半暗一半亮,被傍晚的光线分割成两半。我想赶紧逃离,不想多呆哪怕一秒钟!

我哭丧着脸转身把两扇对开的门迅速关上,随即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右手食指被夹住了,在门框处的缝里!回推那扇门,我把手指拔出来。已是紫黑色的食指从甲床起到指尖整个指甲全部斜着切裂,根部翘起,甲床处凹陷出一道深深的口子,暗红的鲜血冒出来,触目惊心。我小声哭了起来,忍着痛把门锁好,挎起篮子回去复了命……

拙笨如我,胆怯如我,始终不发一言默默忍耐着的我,竟然终于开窍,哭着告诉了爸妈。

妈妈早就有所觉察,但是并没想过堂哥这么过分,她忿忿地骂着。爸爸沉默着,若有所思又不明所以。大伯家几个孩子,爸爸一向看得重,明显比我们姐弟四个还要重。大伯工作在外,在家土皇帝一样被妈妈和我们姐弟几个捧着侍奉着的爸爸,却恨不得包揽了他们家所有活计,无论农田收种还是家什修补、清洁打扫......不只做劳力还给他们以父亲的依傍。大堂姐十几岁时甚至还要爸爸给她系裤腰绳子。到后来,但凡有事,哪怕只是需要文具零用,我那无比精明的大妈也会对他们说:“去找你小爹(小叔)……”

爸爸竭力护着的甚于骨肉的侄子,如此对待他的小女儿,不知他作何感想。很大可能,他会忽略掉堂哥大我五岁的事实,认为那只是小孩子间没有恶意的磕磕绊绊,并不以为然。

虽然爸爸心不可测,却也动了一番心思帮我想办法。他蹲在屋檐下,沉思了好一会儿,眼睛在院子里来回扫视。

好似有了想法后,他起身走向院子里一辆废弃洋车。抄起手边桌子上的工具上拆卸下来一个轮子、车把手。然后从旁边杂物堆中翻出一个车座子、脚蹬子,又跑邻居家讨借来旧车子支架和剩余配件。四散各处的部件,在爸爸的鼓捣下克服了各种排异反应再次“浴火重生”。一个金属主体支架,前端是把手和前轮,后端是车座和后轮;脚蹬一边有踏板,另一边是裸露的钢条,加上裸露的链条,全副构造无一处不精简到底。

忙活了大半天终于完工。爸爸左手握着把手右手拎着车座底,肩膀一耸,把车子掂起来顿了顿,然后用力放下,车子不负众望地完整落地,并且自证实力一样弹跳了两下。爸爸拊掌大乐:“结实的很,保准能用”。从此,经历了大半年的蹭车生涯后,我终于有了一辆自己的洋车!那辆车,在黄昏下空荡荡的院子里,像一只羽翼初生却气宇轩昂的斗鸡一样,颜色灰暗,浑身赤条,孑然独立。

它属于我。是我小小人生迈向独立的开端。

我仍然记得第一次骑上它的情形。因为所有配件都是成人尺寸,矮小的我像穿着大人衣服、踩着衣角走路一样的踉踉跄跄。爸爸扶着车帮我跨上去,推我滑行几步便松了手。我小心翼翼,兴奋又紧张,摇摇晃晃地努力维持平衡。幸好,当初学车时用的也是大人车。即使不能完全够得着脚蹬子,还是慢慢稳住了。一只脚蹬下去,另一只脚悬空等待,等到同侧蹬子转上来,用力蹬下去,如此交替。没几下两边脚便协调起来,我数着间隔时间左右左默念着,一遍又一遍;我慢慢骑开,在院子里转圈圈,一圈又一圈……我的心情雀跃得像是马上要奔月一样,梦幻又不真实……

我在大半年以来的苦闷时光中从来没敢奢望过的,独自拥有的一辆车子啊,竟然这么凭空出现了!从天而降一般的出现了!它真切切地在我两只手中,在我左右轮换点蹬着的脚下,在我左一下右一下跟着扭动着的屁股底下!它柔软又坚实,它斑驳破旧,在我眼中却熠熠发光!我的心啊,此刻一扫大半年的阴霾,像农人喜获丰收一样富足、踏实,无比畅快。一想到第二天我可以一个人一辆车,可以不用看脸色不用挨骂不用战战兢兢,可以摆脱堂哥生气不得不步行上学而迟到的羞愧,甚至可以自己控制车速,可以另外选择友善的小伙伴组队上学,我像是获得了新生一般,满心欢满脸亢奋,默默地更用力地握住了把手……

好在路上车辆稀少,人小胆大,即使车技生涩也毅然决然地上路了。我迅速完成了与它的磨合,熟练驾驭起来。

有了小车的我真是有了翅膀的鸟一样,作为几乎唯一的独行侠,我在小伙伴的车队之间,忽左忽右,或快或慢,狠狠品咂着新生一般的自由自在、轻松畅快。我们前后排开,一边驰行,一边大声交谈。排排后退的房子和树、路边的庄稼,连同田间杂草、路边野花;飞鸟和鸣虫,连同风,连同朝霞,应该都听见我的声音了吧,应该都听出我的雀跃了吧……这可是梦境一样的画面啊!

车子没有后座,无法载人,加之没有各种挡瓦,刹车也没有,铃铛也没有,把手上胶套也没有,连一个多余的螺丝螺帽都没有,倒是轻便。  你们不要问我需要刹车时怎么办,我的千层底鞋子难道是摆设吗?紧急情况下,稳住把手,伸出脚,鞋底蹭着前轮车胎便可以减速啊!千层底蹭着蹭着便轻薄起来,直到露出脚趾头或者一小眼脚底板。同样机智的小伙伴们得空还要比比谁鞋子上的洞大,谁的小呢……

下雨或者化雪天气,路上只能推行。土路泥泞不堪,车轮往往被淤泥堵得寸步难行,我们每人手里一个树枝或者小棍,走两步停下来捣捣泥,捣完才能再走。我的小车没有车轮瓦和链条瓦,竟然比有挡瓦的车子方便很多。既没有那么多树枝棍子难以到达的狭缝,挂的泥也相对少许多。雨雪天竟有些许意外的窃喜。

长路和四季,一视同仁地包容并承载了我们不无艰辛的求学时光。林荫马路,田间土路,村落小道,三四华里间,记不清往返了多少遍。一周上学五天半,初中后,更是早五点半晚八点半。无论冷月高挂的冬日黎明,还是秋虫将眠的夜晚,在金黄的油菜花里,在麦浪浮动清香入怀的夏日黄昏,我们一长排稚嫩的少年在固定时段穿行而过,像一列蒸汽火车鸣着号子准点驶近、驶远……风声潺潺,头发飞起,满脸朴诚的我们彼此作伴,由青涩骑向青涩更青的日月方长。(指由少年向青少年的时期,不行吗?^_^)

印象最深的那次,晚自习放学回家,我做了队伍的尾巴。大家一路向前,天黑得浓稠,习惯了黑暗的眼睛如同光影在前,我们没有丝毫障碍地尽情驰奔。途经一段宽度不足一米,略微陡峭又坑洼不平的小道时,我的自由之车莫名解体了——前轮追着队伍呼啸而去,我和其余部分像被突然按下了暂停键,哑声翻落进路边的深沟中。

那条沟约半米宽,比我一只手臂长不了多少,深约两米,白天路过时也黑幽幽的看不到底。深沟一侧邻着大片远阔的田地,另一边小道是段土路,小土包多,总是颠得人哆哆嗦嗦一阵抖。通过时最好闭嘴不说话,不然连带声音也跟着一起散架,像波段不对的收音机,破破碎碎的。道旁几棵大树森立。这是我们重点标记的危险路段。尤其是我,深切知晓瘦骨伶仃的小车先天底子不好,筋骨脆弱,每次都提前减速,借着惯性浮行过去。如此提防下,事故还是没能避免。仿佛小车早就老态龙钟不堪颠簸,仿佛散架是它注定的命运。

我记得跌落时自己甚至保持着可贵的镇定,没有哭喊或者大惊失色。仿佛这一幕早就在脑海里演习过许多遍。所幸,沟里经年落叶,无人清理,厚厚的很多层,我无伤也不痛。迅速爬起来的我只是有点呆愁——怎么才能把这个遭受重创随时可能解体的残骸捡拾上去,然后找到前轮一起拖回家呢?

小孩子到底灵敏,不一会儿以同村哥哥为首的队伍就折返回来找我。他们七手八脚地拉我上去,两三个男孩子勇敢跳进沟里把坠落的无头车身拖救上来。又摸黑寻着路线找到了逃逸的前轮。一个飞速骑行的队伍矮变成了一个徒步缓行的运输队伍,于黑暗中高高低低浮动。小孩推着自家的车,大孩轮流帮我拿前轮,滚着走一会儿,磨痛了手便圈在胳膊上扛一会儿。扛累了便放下来滚,如是反复。我双手托举着车把手,车把手拖着残部,后面还要有人为我垫后,以防彻底散架,真可谓举步维艰,一众孩子费力地一点一点往家挪……

空旷的夜的浓稠被我们搅散、漫卷成缕缕薄烟,远处的村落点挂着几粒黄色灯光。没人显出沮丧或懊恼,大家依然聊着,打趣着,哈哈笑着……在我这里,更是当成童年趣事说笑了很多年。爸爸早已忘记这辆他亲手拼凑的小车,妈妈每回都是无奈叹息。我真诚地跟她解释,我很感激那辆车。

它拯救了我,以一副残旧之躯,以最顽强的姿态给我庇护,直到再无可用。在我人生初始,遭遇恶意遭遇困顿的一段,因它的出现才平安度过。那一段人生自此从暗黑冰冷的泥潭中跋涉出来,十岁不到的我,孤立无援的我,痛苦忍耐的我才终于重新做回一个真正的小孩,重拾童趣与天真,重新舒展眉头,在人前开怀大笑、畅所欲言。

所以,即使所有人都忘记,它还是稳稳地暖暖地住在我的心里,参与了我的过去,也必将参与我全部的人生。我将一如既往地深切怀念,如同怀念一位庇护过我的故去的长辈。

我初三时弟弟初一,我俩便一辆车上学。基本上也是他载我,那是一段令人安心的时光。无论弟弟路上怎么闹,怎么唬我,我从来不担心会摔倒或者摔伤,对于他我有天然的信任。可是,晚自习放学后,我总是执意留下继续学习,弟弟常常不得不在晚上八点半放学后独自步行三四公里回家。

奈何,我们的骑行队伍仍变得越来越短。或因家庭条件不好,或因家里活计太多需要帮手,或因自己不想坚持,小伙伴们陆续辍学。竹马总角,就此星散。只剩下另一个女孩和我。换了车子,去二十多公里外的县城上高中。

我俩一人一车, 后座绑着行囊,或并肩,或前后,一路通达,需要耐心地骑两三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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