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三十岁那年秋天,我想,我再不能这样懵懵懂懂地往前活了。我要停下来,回过头把这半辈子认认真真回味一遍。如果我能活六十岁的话,我用三十年时间往前走,再用剩下的三十年往回走,这样一辈子刚好够用。 ——刘亮程
我走的太快,不知不觉间模糊了好多东西。野心勃勃地离开故土,想着能收获更多,结果却相反。上大学后,我对一件事物的了解再没超过十几岁时对村子的熟悉程度,沟沟渠渠、边边角角,哪块砖在哪个位置、哪条狗吃哪家饭都一清二楚。十八岁以前的全部知识是关于自己的家园,我想那以后不会再有任何长进。我现在开始怀疑行路、读书、见地间的关系——某些Saying实在培养了我们的迷信。谁断言到过的地方多眼界就更开阔?谁规定读过的文章多识见就更深刻?谁敢说一辈子与土地打交道的农民就不是大哲学家?谁有把握认为对大千世界、人生世相的了解就比对故土家园的熟悉更伟大?起落浮沉、挪转腾移、颠来又倒去,最后还不是要叶落归根?但是,正如信仰不归于迷信,怀疑也不等同于否定。真知层起于经验之垒土,冷静亦离不开热烈之陶铸。前三十年的渐行渐远、疏离背井,不过是后三十年蓦然深省、返本归源的前奏。但是好多人朝前走得太远,“没能赶上时间的步伐,折在回来的路上”。
慢慢走,不慌也不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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