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他们,我开始理解了“有趣”。
前段时间风行一句话,“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每个字都认识,却只懂了前半句。什么样的灵魂算有趣?身边每个人都有趣极了,各有各自灵魂的样子。
可惜,我的理想国度里正描绘着一个有趣的灵魂,与这些都不一样,它初见雏形。
雏形里,隐约有叛逆的影子在闪烁...
《大象席地而坐》,一部只见片名就潸然泪下的电影。未满30的胡波导演在影片后期尚未完成就用一根绳子离开这个世界,本身已然是个悲哀到令人唏嘘的故事。我从事至终眉头紧蹙,试图在通片冷漠戾气的灰色调和雾蒙蒙的空气中擒住演员眼中的一丝泪光,我不愿意放过的,但几乎没有这个机会,因为他们几乎不哭。
他不要撕心裂肺,他要无声的爆裂,他要我跟着静默的背影一路找到那头听说是最好玩的大象。
我觉得荒谬,操蛋的生活是一头好玩的大象就能摆脱了的吗?短暂逃避那也都是远远不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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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波导演电影道路的艰辛,也是每一个近乎偏执的艺术工作者的艰辛。他的痛苦除了被要求缩减经费、删减片长等硬件条件限制,更在于他心中的艺术愿景超乎了他自己能掌控的范畴——他要做完全不一样的中国电影。并非独属于他的口号,我相信是每一个电影人的追求。
又何尝不是每个艺术实践者的追求,谁都怀抱坚定且非凡的艺术愿景。但有多难,难于上青天!
胡波导演做到了,他不一样。保留大量长镜头的做法令人堪忧但是不经意就会深陷其中,他在向时代挑衅。时代以飞快得令人措手不及的速度流转着,他却硬要放足两分钟演员的脸让观众欣赏,明明也没有表情,也不知道周围在发生什么,就只能看着这个演员,两分钟。
仿佛他如此需要这两分钟来获取更多的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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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之所以难,在于每个人的三观形态、七情六欲、人格品性迥异不同,在这个和平却冰冷的时代,人们集体经历生离死别的重大伤痛已经不可能重现,这是一件幸事,却也是艺术的挑战。全民性不复存在了,人们不轻易伤痛也不轻易感动,艺术功能剧烈转变。它几乎奄奄一息。
叛逆!有趣的灵魂需要一些叛逆。
我所刻画的叛逆是理智的、是坚持的、是稍微带一点反抗的就义。
生活或艺术的愿景和追求一旦坚定,就要视为你的珍宝,出现与之冲击的、相斥的力量时,定要做出理智反抗。理智前提是要坚信,方法总比困难多。每次遇到苦难时,不要吝啬提醒自己这句话。一方面是取舍,但最好是找到平衡的方式。无论当下做出何种决定,请谨记那份坚定的愿景和追求,不要吝啬提醒自己。当然,遇到不可抗力,反抗也无济于事的,也可以选择让它们光荣就义,切勿危及生命,毕竟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朋友问我理想和现实应该选择哪一个?我都会说,先要选择理想,你才会知道所要面对的现实是什么?现实只是普遍客观的主观存在。理论上,现实是个不存在的东西,是我们挣扎在低谷时捏造出来的世界,要不然在欢笑的时候,为什么现实没出来打扰。所以不需要惧怕它,正面应敌斗智斗勇,它只是海市蜃楼,踏入绿洲,它便会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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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的道路苦涩艰难,连我一个从事艺术工作的人大多数时候也忘记了我的使命是什么?不过也很快会想起来,我们要传递一种态度、唤醒被外物层叠掩盖的最初的人类本性与内在。虽然看起来是多么可笑且费劲地拼命想拽住快步行走的人,请你们停下来,回头看一看曾经的远方。社会应该是一个循环,不是一条直线,循环是永续的,而直线总有尽头的。
这个观点也在今年的台北双年展中被体现,这期主题是“后自然——美术馆作为一个生态系统”,参展的作品都将包含生态主题:攫取海洋声音的作品、环保可循环的生态系统模型、有毒生物的污染调查、金属科技组装的森林系统等等,趣味横生。
同时体会到,若不是艺术家和策展人对人类所处环境有所觉悟,将晦涩难懂的专业知识转换成艺术的简洁诠释,供大家学习和鉴赏,我们又可曾真正了解过我们生活环境的真实面貌。这便是艺术的任务了,提醒的同时进行呼吁,使观众理解了内容又获得审美的欢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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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有趣很简单,叛逆却有些难,它需要权衡和智勇成熟和谐地搭建在一起。现代艺术的本质也在于叛逆,看大师的成长史就能领悟到,他们都不是什么安分的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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