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望

        70年前不满20岁的爷爷在亲人们的祝福声中迎娶了奶奶，奶奶是岔路口镇马家店村人。听说当年身为村官的太爷爷为爷爷奶奶操办了一场颇为隆重的婚礼。

      爷爷曾经养过三匹马，地处松花江边的马家店村土地肥沃，有大片的林地和野草。爷爷特别喜欢这个地方，农闲时爷爷经常去那里牧马，三匹大马吃得膘肥体壮后，回来时爷爷还会带回一大车青草。

      在那里爷爷也结识了几位好友。爷爷经常提起的有在这里隐居的抗战老兵杨爷爷，还有送给过我家很多木材的何爷爷，晚年时期爷爷经常和我们念叨欠着何爷爷的人情。

      2016年端午节前一天，天气晴好。我和堂弟决定过江去看望何爷爷，以了却爷爷生前遗愿。

      上午九时，我们姐弟二人从德惠出发，驱车百里来到了岔路口马家店江边渡口。岸边靠着一艘大船，弟弟试了两次才把车开到船上，十几分钟后，船长打开发动机，大船在轰鸣声中驶离江岸，缓缓向东划去。

      望着滚滚江水，30年前的场景浮现在眼前。那年我第一次来到这个爷爷经常提起的地方，也是我最敬爱的奶奶的出生地。

      爷爷的大马车也是在这个渡口登船，那时的大船还没有柴油机，也没有船长摆渡。是爷爷自己拽着一条大绳索，大船缓慢前行。

      这里的江面并不宽，我站在船边的栏杆上尽情享受阳光明媚、微风拂面的感觉。二十几分钟后船来到了对岸，我随着人群下了船，弟弟也顺利的把车开上了岸。

      我俩顺着林荫小路进了村子，过了王坨子村，又过了一小段路来到了马家店村。可能是因为天气热，路边几乎没有行人，小村子显得格外宁静。

      我俩来到了村子里的一家小卖铺，向柜台里的老板娘打听有一位姓何的老人住在哪里，老板娘很热心的告诉了我怎么走。

      几分钟后来到何爷爷家，我们刚把车停下，一对中年夫妇骑着摩托车也停在了门前。是去地里干农活回家吃午饭的何爷爷的儿子儿媳，夫妻俩很惊讶的问我们是从哪来的，我和弟弟自我介绍后，何叔何婶非常热情的把我们迎进了屋子。

      何奶奶拄着拐杖正在厨房喝水，看见我们微笑着招手示意，表示欢迎。顺着走廊来到最里面的屋子，何爷爷穿着薄毛衣躺在炕上，身上盖了一条被子。

      何婶告诉我们，何爷爷因为生病已经瘫痪一年多了。何奶奶也因为生病卧床了一段时间，现在可以拄拐杖行走了。何爷爷的病情却不是很乐观，坐一会都有些吃力。何婶问他猜猜我们是谁，他摇头表示不认识，然后何婶提起我爷爷的名字，何爷爷看着我们姐弟俩点了点头。

        看见何爷爷生病的样子，有一种愧疚感，何爷爷在困难时期对我家有所帮助，而我们却时隔这么多年才来探望。何婶扶着何爷爷坐了起来，我坐在何爷爷身边，扶着老人的肩膀坐了一会儿。

      何叔在厨房刮鱼鳞，何婶很热情的要留我们吃午饭，因为我俩还要回杨树看望老人，所以只得匆匆告别。

      回来的路上我和弟弟心情都很沉重。一路上几乎没怎么说话。

      走在这片爷爷奶奶曾经深爱的土地上，耳畔依稀还能听见爷爷当年的马鞭声，风吹草丛声，滔滔江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