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的学问来源于哪里?是否必须继承老师的学问呢?
我想这个问题是值得每一位老师去探讨与研究的方向,因为不解决这个问题,教学手段的选择将无从谈起。西方文化中,教育一词education,便很好地解释了其教学思想,他们认为教育即是把学生心中已有的东西启发出来(duc,引导之意);古希腊哲学家苏格拉底评价自己时曾说:“我的母亲是个助产婆,我要追随她的脚步,我是个精神上的助产士,帮助别人产生他们自己的思想”,从此西方文化一直倡导启发式教育,教学氛围相对活泼生动。让我惊讶的是,东方文化的哲人中,竟然也是这种相似的思想,《易经》蒙卦强调“匪我求童蒙,童蒙求我”,意思是孩子有不懂的地方,老师不能去到学生旁主动讲授,因为这样孩子就会养成被动学习的习惯,应当让学生主动来问自己;《论语》中孔子也是这样说的,他说“不愤不启,不悱不发,举一隅不以三隅反,则不复也”。看来世界上的所有文明国家,无论距离有多远,哪怕隔着万重山,几大洋,都无法阻隔人们理念的共识,这便是道。
由此可见,教师的根本职责在于引导,在于启发。学生是否学到老师的一套本领,要看其内在是否有相应的配套设施,让刘翔弹钢琴,让莫扎特去跑步,无疑是天大的笑话。而我们现今的教育真的到了要停下来思考的时候了。
回顾过去是为了看清未来。中国古代生产力还不发达,处于家庭手工业时期(cottage industries),社会压力较小,那时的教育仅仅需满足个人的温饱与国家的统治。汉武帝之后,儒学成为国家意识层面的显学,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使得孔子一派的学问渐渐开始为统治阶级所服务;隋唐之后,科举考试将儒学纳为国家选拔人才必考科目,使得无数人为名利而趋之若鹜,渐渐也使得儒学世俗化与功利化,这在成就儒学的同时,也渐渐摧毁着它的根基。无数人遍读四书五经,却一点也没有儒家的胸怀与抱负,眼中只有看得见的利益与企图。这一时期成就了苏东坡,范仲淹,文天祥,也蹉跎了吴承恩,吴敬梓与蒲松龄。那一时期,中国人的信仰主要由儒释道共同支撑。那时候,人民受教育程度偏低,民风却大为淳朴,这是我们现今需要反思的,因为教育与智慧是无法与知识和考试化等号的。那时候人们生产力不发达,却人人知道礼仪伦常,即便没读过书,“虽曰未学,吾必谓之学矣。”
清代末期,中华文明在世界风云中逐渐萎靡,日本的脱亚入欧使之成为东亚强国,并在甲午海战中全歼北洋水师。这一事件使中国越来越多的读书人对自身价值体系产生了怀疑,于是五四运动便应运而生,孔家店被打倒了,伴随而来的是东方文明的解体。
信仰的销声匿迹,使得现今中国人更加物质主义化,物质繁荣的同时灵魂还远远跟不上,过于强调法的时代,情与理便渐渐淡忘,人们宁愿花时间去专法的空子,再也不愿思考道义的价值。整个社会风气犹如弥漫在眼前的雾霾,亟需就诊。我们不仅需要绿水青山,更加需要心灵的金山银山。教师作为人类灵魂的工程师,更加需要理解当今时代的使命,只有这样,才能成为学生们的指南针,才能为中国教育的发展注入自己的绵薄之力。
当今中国,教育的现状仍然是为考试服务,学生们的学业压力巨大,教师的课业繁重。我们要相信,在忙碌中,是不会诞生出任何教学成果的。古人没有现代的电脑、手机,甚至黑夜都没有电灯照明,还要面对周围的猛兽与自然灾害,但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中却诞生了后人望尘莫及的哲学家;现代人衣食住行样样强于古人,学的东西,接触的世界也远远多于古人,为何反在灵魂上跟不上古人的脚步,又有几人能说出“道可道,非常道”的绝响?究其原因在于古人心智淡泊,不用世俗的眼光来看世界,他们思索的广度与深度是后人远远不及的,故而能写出传颂千年的不朽之作。
中国人历来将天地君亲师放在一起,这是因为教师的形象与地位直接代表着一个社会文明程度。可是现今,教师的社会地位与形象急速下滑,其现状的背后是整个中华文明体系的中断。
以前曾说教会学生一杯水,自己要有一桶水,其实一桶水的本事对于教师自身文化程度而言是远远不够的,要想教好,教师心中一定要有一个自成体系的生态系统,只有这样方见教师学问的广博与心胸的宽广。
唐代韩愈曾说,“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也”。可见作为教师,最重要的、最根本的就是传道。这个道便是我所谓的一个自成体系的生态系统。传道可以说是教师的灵魂。
故而,在我的心中,一个好的老师不仅要传授学业,更要传授道义。在学业上要成为研究型的专家,在思想上更要成为学生心灵的塑造者,传播正确的价值观,处事观。只有这样,未来的中国才能真正屹立于世界的东方。
2019年3月14日星期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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