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桑终易地,世路已逢春
文丨夏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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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春风,鄂城极美。
我行走在这片土地上,四周满是风动花香,盈盈笑意,而我在这里显得如此格格不入,面容是疲惫和苍白,内心是浮躁与厌世。
二月,她本是万物惊醒的季节。可我却看不到一丝希望与生机。我的人生仿佛在这个日子里沉到了谷底,一切黯淡无光,阴森的,薄凉的。我觉得握在手中的时光俱是碎片,片片都能把人心扎得生疼,疼出声来。
从蕲春返回鄂城,很长一段时间,我一个人独来独往,不再写一个字。不与任何人说话。每天从栖凤园到教育学院至洋澜湖畔,图书馆,凤凰街,从天亮到天黑。我不知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也不知与何人说,真正的疼痛——更与何人说?有些决绝只有自己知道,有些疼痛只能埋在心底。
这时,中青与文联决定让我写《胡风先生传》。
我有些犹豫。
韩永明打来电话,我当场拒绝了:“我不干。”我知道《黄金时代 · 胡风》是李军洋提出来的,一定是给先生写评论或者传记。胡风是著名文艺理论家、文学家、翻译家、在中国现代文学史上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且前人与大家写他的太多太多,我肯定很难突破,所以拒绝。二是情绪低到极点,只想安静的呆着,甚至想休学一个学期去云南住几个月,已然彻底厌倦了和人打交道……但几天之后我还是接了——我深知这是琳曦有意的安排,她怕我冷落我,怕我伤心,怕我会沉下去,怕我会一去不返,此情深意,夏梓言又岂能辜负?
另外我敬仰胡风先生,我是他的后人,能够写他应是我的一种幸运与自豪。
我重新拿起笔,一字一句地写,一遍、两遍、三遍、四遍、五遍……
不知为什么?我笔下的文字总是粗糙,无神,没有丝毫的力量!我进入不了状态,我被挡在一扇门外……这是怎么了?
“你千万不要浮躁,不要心急,适当出去走走。”北师大文学院王院长跟我说。
我微微点头。
周四的午后,我在窗下看书,有细碎的光阴进来。抬头,阳光从窗外走进,很清晰,很柔软,有种入骨的温情,在我体内一直蔓延……伸手触碰,那温柔就在体内滋长,细细柔柔,清清爽爽,我知道我真的是要去接触一下外界了。
换上那已许久不曾穿上的韩版小皮鞋。放下恶念、贪婪,带上一颗伤痕累累的心,我走进莲花山,我渴望山的“神灵”能够将我救赎。
一片树叶儿飘落,着地无声。
午后的莲花山出了奇的静,阳光落下来,连香樟上的鸟儿都似乎受了惊吓,发出鸣叫声。
风吹乱了我的头发,我下意识用手去抚,却看到了桃红十里,千娇百媚,一副不知羞耻的样子。温暖的阳光勾勒出寺庙、石径、花木、山林、飞鸟、深潭,还有那独山之上的千年古塔,我突然发现原来一切都那么清净、明媚,生机盎然,只是自己远离了她。我站在寺庙外的许愿树下,回望那弯弯山道感受静谧、幽深与一个在瞬间永恒的美的世界。佛教音乐《莲花一朵朵》透过红木窗在空气中传来。
平和,悠远。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我太需要这境界了。我终于明白,夏梓言一直以来都需要一个“静”字。“空山人远去,回首落梅花。”在宁静中感受世界的活力,在淡定人生、繁华落尽之后,体味世界的温情,同时他也需要这种大我的修为。
然而,静与这修为大意,何处寻?
甚而,独山之塔。
—— 元镇塔。
我决计上塔,言出必行,一气呵成,达到塔顶。塔高风烈,我站于这座古塔之上,内心惶恐莫名。我俯瞰苍茫大地,鄂城江都,瞬间觉得人匍匐在苍天之下,与这历经沧桑的千年古塔相比是如此的渺小,卑微。人在苍凉与失意的时候,就应该多触摸这些旧时光的事物,从她们身上获得生生不息的信心和力量。
从塔顶下来,我将《黄金时代 · 胡风》更名为了《沧桑终易地,世路已逢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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