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瘠的沙石山上偶现几棵矮小的植被,却是桐子树的天堂。一条湍急的小河在高山间婉转漫沿,不知流向何方。
而这小河却是小孩子们唯一的乐园,夏天在里面游泳、抓蟹捞鱼;冬天只能朝里面扔石头砸冰。
站在山脚,仰起头,帽子掉落,也只能望见巴掌大的一小片天。一幢幢木屋便挂在山腰,隔一两个山头,或许更多山头,又有那么几户村落。
二十年前,这里没有路,因为遍地是沙石,只能看见有人走过的痕迹。遇到特陡峭的地段,外来者只能半蹲着小心翼翼地往下爬,但当地人却能挑着重担健步如飞。
因为地处偏远,不管家里的鸡生了几个鸡蛋,还是地里长了几个南瓜,都只能徒步去二十里外的集市上卖了换点油盐钱。
也许是村口有几棵伞树的缘故,这里有个名副其实的名字――伞江沟村。
那时,舅舅便是这个村的村长,不仅如此,他还身兼多职,比如:护林员,邮递员等。
可以说他更是这个闭塞山村与外界相连的使者。所以他在这方圆十里的威望是可想而知的
舅舅虽然长得高大威猛,颜值很高,与当地的村民很是不同,但或许是因为年轻时家里太穷,却找了一个满脸雀斑,个子矮小,脑子有些不太灵光的老婆。
他们一共育有三女一男,当小表妹出生后,他们夫妻便彻底分居了,奇怪的是舅舅竟没有半点离婚的意思。
大概九十年代初,改革的春风吹遍大江南北,睿智的舅舅便跑到乡政府直言申请为他们村修建一条公路。
因为他明白,要改变现状。唯一的途经便是修一条与外界连接的公路。
因伞江沟村地理环境着实恶劣,申请被一次次搪塞搁浅,多次打探无果后,气得舅舅拍着桌子跟乡长大吼。也因此乡政府送一外号:罗大嗓子。
申请乡里不批,便送往县里,再送市里……
后来上面终于经不住他的软磨硬泡。当乡长亲自给他送去喜讯时,这个七尺硬汉竟红了双眼。
公路正式开工那天,舅舅从外面买回好些鞭炮,声音响彻山谷,他要用这种方式告诉他的村民,从此,咱们也有公路了。以后也能买车,也能建上明亮的砖房,还能坐着汽车去赶集了!
除了吃饭,睡觉,其于时间他都跟着施工队缓慢的,一尺一米的朝着目标移动。因为是沙石地,一遇雨水天气,刚挖的道路便会塌方。
一次次的坍塌,再一次次的重修加固。让这条本就艰巨的道路难度增加何止一倍?工人怨声载道。收拾包袱准备回家。
舅舅强压下内心的焦虑。陪着笑脸,将自己珍藏多年的好烟好酒亲手分发到每个工人的手中,还让舅妈把自家所有的腊肉洗净煮熟给工人们加餐。并对在场的工人深深鞠躬……
这个特别的村长汉子用他的真诚打动了所有工人。他们都默默地放下包袱,跟着这位现代禺公开山挖路。
三年一次的投票选举,这个村连续几界无人参加,他们说老天已经把最好的村长派到他们身边,无须再选!
因为交通的便捷,人们的生活水平有了质的飞越。外界的步伐逐渐与他们接轨
然而,这个终日奔波劳累的引导者终究倒在了他的工作岗位上。走时还不到五十岁。他把一生的光辉献给了他的村民,献给了这片贫瘠的土地。
市领导指示要为这位平凡而伟大的公仆召开追悼会。由乡长亲自主持,还有记者现场报道,这种荣耀别说在这偏远的山村,就算中国的绝大多数乡村,想必也是空前绝后的!
阴沉的天空在默哀,呜咽的万物在悲泣。寒风呼啸着裹着雪花铺天盖地的卷来。
但并这没能阻止十里八乡村民送行的脚步。无论男人,女人,老人,还是孩子都自发的来了。
整个山村布满哀伤,从最初的轻轻泣别到最后的放声痛哭。一致高喊:我们的村长呵,请一路走好!我们将永远记得您!
一位全身心为村民的使者化作一座孤坟,他的英灵与山河同在,将世代守护着他深爱的这片土地!
如今这条公路已铺上厚厚的水泥,它像一条巨龙在山腰蜿蜒盘旋、传承着舅舅的伟大精神及无限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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