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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过久了才发现生活是一个阶段一个阶段过去的。但很多时候也只有在走过后回望才发现:生命的一个阶段不着痕迹的就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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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有一天发现那些一个晚上醒来很多次的日子过去了。Mickey基本上能睡整夜。那些曾经因为孩子们半夜无数次醒来崩溃得连哭也不敢哭太久怕明天太累的日子过去了。
偶尔Mickey也会在半夜醒来。要是他不吵着饿要吃东西的话,我会和他躺在床上唱歌,他最爱唱一闪一闪亮晶晶;或者是开玩笑逗他笑:简单的一句话重复无数次他也就无数次的笑;再不然就是彼此一次一次的相拥表白……反正也不再像以前那样焦虑的要让他快快重新入睡,有时候我们还会起来吃点东西说笑一轮才去睡觉。
Patrick和Riley也早就不用我们哄睡了。有时到他们房间给他们盖被子总会因他们的睡姿笑倒。偶尔做噩梦了他们才会跑来要睡在我们身边。
Roy半夜醒来找的人总是Michael:要Michael为他唱 old new songs(旧就是老歌,Michael小时候唱的歌。新就是那些老歌当中Roy没有听过的)我是只有运气好的时候他才肯让我陪他睡。所以基本上没有我的事。
同样的,那些在厨房被小小孩抱大腿像拖着只树熊一样边走边做饭的日子也一去不返。
那个生命中有小小孩的阶段成为过去。属于小小孩阶段的乐事以及烦恼也随之远去。
另一个阶段的喜乐烦忧也纷扰而至。喜乐之事当然会让人乐而忘返。但也有在一天过去后找不到一件足以慰藉心灵的事情,怀着无望的心情睡去的时候。也有那么一些心结无法打开,只能一一陈列眼前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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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宙之大,一定存在着这样一个黑洞:那里存在着所有没有出路的情绪和心结。你走进去发现漆黑一片,无法前行。然后发现我们每个人都走进过这样的黑洞。它就像是天上云朵投在大地上的阴影:它扑面而来,又呼啸而过。我们感受得到它的来去,间隔的时间也有长短。即使会觉得无法走出来,最后也会有阔然开朗之时:有来的时候,就有去的时候——那是万物在始与终之间往复的结果。
幸而还有爱。爱穿透时空,存在于生命每一个阶段和角落。很多时候它是光明灿烂直接的,可以看得到摸得着,里外皆通透。但有时它就像山野里不起眼的植物,默默无闻的生长着,时间到了,才开出花朵来。有时它就像黑夜里晦暗的小星点,若隐若现的发着光。也有一些时候它只是心间一点尚未萌芽还未成型的光的前身:需要很多时间之后才能成为光的起点。
我需要很仔细的辨认,才能模糊的感受到,在无望、悲伤、愤怒甚至憎恨的情绪后面,爱的痕迹。甚至很多时候我毫无头绪,只能在心里存放着这样的念想:希望有一天我能够看到它长成为光的样子。
在过去的八年当中,孩子们一个个的来到了我们的生活里。我们一起经历过的事情里面,我们记得的和孩子们记得的,又有多少重合呢?
也许都不重要。那些大大小小的事,都化为山野月光下既清晰又无法触及的雾气,成为呼吸空气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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