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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棗花集】『八月』卷:付阿姨(散文)

【沙棗花集】『八月』卷:付阿姨(散文)

作者: 子非水墨 | 来源:发表于2020-08-05 21:37 被阅读0次

    付 阿 姨

    有时候觉得,什么事都有两面性。就如同这居住地也一样,偏安于西北一隅,少了些内地的繁华,少了大城市的喧闹;但更多的时候感受到的是四季的分明和粗犷的城市性格。也许是自己喜欢静的原因吧,总是会认为自己所在的城市是比较安静的。每每一个人静坐于某一时刻,就会有意无意的勾起一些怀念,与人与事都有着千丝万缕的怀想。虽然其中有些人或事早已模煳,可是还是禁不住会想起那些一路走来的岁月,我想那也许会是一种感触,也许是一种遗憾,而更是一种印烙在心底里的温暖……

      而这些记忆总是在模煳和清晰间转化,阿姨给我留下的印象很深。作为小孩子的我,和阿姨之间的故事也不多,简简单单的也就是家长里短的事情而已;虽然记忆中的事很平常、平淡,但是真的很怀念。

      阿姨叫付秀梅。

      付阿姨和我父母亲是同一年进疆的,又分在一个连队在一起工作,而且住的很近,因此两家关系就在来来往往中建立起来。2011年的秋天,付阿姨的丈夫梁叔叔因肝癌晚期去世,阿姨现在就和大儿子住一起。2013年春节,我曾去看过她老人家,身体还算硬朗,就是会经常出现头疼和眩晕,而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毛病,下文我会提及。之所以提笔来写付阿姨:一是因为阿姨家和我们家之间的亲密关系,以及她对于我们家的帮助;二是付阿姨在我心中就是继承和发扬兵团精神的代表性人物。

      付阿姨,身材不高,一米六左右;老家河南商丘。阿姨家有三个孩子,一对双胞胎,一个闺女。双胞胎是大双、小双;闺女小名黑丫头,至于为什么叫“黑丫头”?这个问题我曾经问过妈妈,我说“黑丫头”不黑呀!妈妈告诉我“黑丫头”出生的时候皮肤略显得有些黑,因此随口就叫“黑丫头”直至现在。打小,我们五个小孩子就在一起。直至高中毕业后,分奔东西,目前都很难再见上一面。

      记忆中付阿姨就是一家之主,做事风风火火而且性格要强,尤其是在连队工作中从不落人后。每年连队评选优秀的时候,总会有她。也听父母说起过,付阿姨曾是“四连铁姑娘班”的班长;在那个年代的连队里,这样的荣誉称号是很常见的,但是要做好就不简单。“铁姑娘班”可想而知,那会是怎样的一种工作风格!工作之余的付阿姨还是多面手,家里家外整饬的干净利落。那个时候,阿姨家要比我们家经济上宽裕一些,家里还有台“蝴蝶牌”缝纫机;以至于我们两家五个孩子小时候的衣服大部分都是由心灵手巧的阿姨缝制出来的。尤其是我和弟弟每年过年穿的新棉衣、新棉裤几乎都是付阿姨亲自量体裁衣,做好的。

      人们常说要看未来,但是我总是会情不自禁的怀念那些旧时光,常常会发呆的坐着,脑海中总会浮现出我生命里出现的一些人,然后给这些人归类,放入记忆中特定的分组中。付阿姨,总是会在我最怀念的那个分组中。十二月中旬回了一趟家,恰逢下大雪,一个人在雪地里莫名的走到了曾经的老屋前,老屋早已经垮塌了,只剩下被雪覆盖的地基和残破的土块。没曾想,几十年过去了,还留下了点这样的残垣断壁。

      时光匆匆,此时我站在老屋前,念起过去,念起过去温情的往昔。那段淳朴的时光、一段段的记忆就像这连队里落满的雪花,没人把它扫去。

      那是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中期,兵团为了改变团场作物种植的单一模式,改变团场经济的经营方式,增加职工的收入。二师22团从国外引进并开始种植啤酒花。啤酒花,顾名思义就是做啤酒的原料;《本草纲目》上称为蛇麻花,是一种多年生草本蔓生植物,古人取为药材。酒花始用于德国,1079年,德国人首先在酿制啤酒时添加了酒花,从而使啤酒具有了清爽的苦味和芬芳的香味。从此,酒花被誉为“啤酒的灵魂”,成为啤酒酿造不可或缺的原料之一。在中国新疆﹑黑龙江等地都建立了较大的酒花原料基地。

      那时,别说啤酒花了,就对啤酒这样的饮品都几乎一无所知。我只记得在紧挨着连队的一块条田里(500亩)栽了高约2.5米水泥桩子,水泥桩子间由钢筋和铁丝组成了一个巨大的铁丝网架。从那年开始一直到2000年左右吧,啤酒花出现滞销,连队才彻底挖掉水泥桩,铲除了啤酒花的宿根。

      对于刚接触这个作物的连队职工来说,谁也不敢贸然的去承包;那时候连队的经济模式是承包责任制,一旦完不成当年的承包任务,工资就不会全发,如果亏损的比较厉害,还会出现个人欠公家的。啤酒花的种植属于那种新来的事物,起初没人敢去冒险去承包种植。因此在这种情况下,付阿姨在技术员的讲解和连队领导的鼓励下,拿出了那种敢作敢为的精神,领头承包了二十亩的酒花地;就此付阿姨开始了长达十年的酒花种植。

      最难的还是第一年,由于不懂技术、管理,付阿姨几乎每天从早到晚都待在地里,不停的跟着技术员学习割芽、领蔓、灌溉、施肥、中耕除草等种植技术,使得每一项管理措施都紧紧地跟上酒花的生长需要。一份汗水一份收获,付阿姨的努力付出使得第一年承包的酒花就取得了长势良好,产量第一的好成绩。连队为了表扬和宣传付阿姨的成绩和事迹,由连队通讯员写了报道并在广播上进行播放。那个年代的人,活的就是一份朝气。此后连着两年付阿姨取得的成绩都是连队酒花产量、质量第一名,并连续两年获得了“五一劳动模范奖章”和“三八红旗手”并当选为职工代表参加全师职工代表大会。同时还参加了弘扬兵团精神的演讲活动,将“艰苦奋斗、无私奉献、开拓进取”的兵团精神通过自身的践行继续发扬下去。

      1989年,天气炎热,高温干燥,整个六七月份没下一滴雨。也正是这样的天使得这年的酒花发生了疫病,主要的害虫就是红蜘蛛。对于啤酒花来说,这种昆虫的危害是致命的。如果任其发展,啤酒花今年的产量及质量都会严重的下降;为此付阿姨加强了田间管理并连续的进行农药喷洒。这一天,具体是哪天现在已经记不得了。喷洒了一上午农药的付阿姨在酒花架下休息,不知不觉睡着了。由于酒花的浓密导致酒花架下空气流通非常差,空气中充满的农药味。直到午饭时分,梁叔叔左等右等没见付阿姨回家吃饭,就骑车到酒花地里去看,才发现付阿姨因吸入过多的农药已经神志不清了。幸好及时送医抢救,才没有发生更严重的后果。一月后,付阿姨出院。出院不久,就又投入到酒花的田间管理上了。那年付阿姨酒花的产量依旧是全连队第一名。而农药中毒所留下的头晕、头痛、失眠等后遗症一直折磨阿姨到现在。

      从八十年代中期开始种植酒花年到2000年,付阿姨没有离开过酒花的种植,期间获奖无数。直到2003年才光荣退休。说起退休,应该是享受天伦之乐的时候,由于有头晕、头疼的毛病,大、小双、黑丫头三人也没过多的将子女交予阿姨看管。可惜付阿姨依然没有闲着。由于是连队里的种植能手,退休后连领导安排她作为连队里的农田田间管理的顾问,所以即使退休了也依然奔走在田间地头。

      2013年春节的时候,我专门去看望她老人家。(由于梁叔叔的去世,大双在团部给阿姨买了楼房,所以2012年年底就搬到团部去住了。)我费了好大劲才找到阿姨家。轻敲门,门开了。看见阿姨,我立马笑着喊道:阿姨过年好!阿姨站在门口,眯起眼睛仔细端详了片刻,马上笑着说:是建建呀,长胖了,快进来,快进来。依然叫着我的小名,还是那么的温暖。几句寒暄后分别坐下,阿姨刚坐下又起来,给我拿炒瓜子、花生、水果、倒茶水。边拿边高兴的和我攀谈起来,询问我的工作家庭等等,给我说了大小双、黑丫头各自家庭的事情;当说到梁叔叔去世的事情,可以看出那种遗憾和伤心。我适时的提出她现在的身体情况,阿姨还是一声叹息:老毛病,没有办法了,天冷就老犯头疼,只能等着去见你叔叔了。我连忙说有空了去库尔勒,我给您看看病。阿姨笑着答应了。看见她这个样子,心底里一阵心酸。想想当年的“铁姑娘”,如今早已两鬓斑白,步履蹒跚,只是那种对小辈的关怀和呵护一点没变。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时光如指间滑过的细沙,悄无声息;阿姨看着我长大,而我也看着阿姨一天天的变老。时光以它独有的方式流逝,我却圈禁在自己的世界里看着它慢慢远去,却又无可奈何。如今团场经济发展,职工安居乐业,其实就是无数个像付阿姨这样的兵团人无怨无悔、一代又一代无私奉献的结果。没有她们的辛勤付出,团场不会是如今的大好面貌。

    此刻站在覆盖着白雪的老屋废墟前,望着远处袅袅的炊烟,真有点百感交集的味道。回忆,其实是一种无法倾诉的情感,当我们没有办法去改变时光的路径,也许回忆才是最好的表达方式,与之有关的记忆却已深深的烙印在心上;就如同在这个雪天我静静的在回忆付阿姨留给我的时光片段,遥望一个熟悉的背影,那一段段清晰的影像,总带着的快乐和淡淡的伤感出现在眼前;而这一路的走来,此时的我只能用这些文字来祭奠那段逝去的岁月……

    字数(3877)

    2019.7.24 21:40修改於新疆.庫爾勒.水墨

    江山文学网(心灵之约)刘柳琴点评:作者用真挚的笔墨,叙述了自己居住在新疆建设兵团的时候,和自己居住在一起的邻居--付阿姨,给自己留下的深刻印象。付阿姨,不仅和作者的父亲是战友,还是自己家的关系密切,她的吃苦耐劳,踏实肯干,让作者从心里佩服,尤其是在兵团种植啤酒花的时候,在没人敢种植的时候,付阿姨带头承包了土地,是付阿姨,用她的铁姑娘精神,刻苦钻研,摸索出种植经验,为种植啤酒花的成功推广,立下了汗马功劳,付阿姨因此获得了荣誉,但也落下了头痛,失眠等病根,付阿姨半生勤劳朴实,半辈子没离开过田间地头,即使退了休,还忙碌在工作岗位上,自己种植蔬菜,和邻居们分享,作者还回顾了和付阿姨深厚的情谊,付阿姨母亲般的关爱,是岁月中最温馨的日子。散文情感丰富,语言深情,感怀岁月,叙述美好,抒发情愫,形象高尚,情节生动,感人肺腑!欣赏,问候作者!欣赏,问候作者! 【编辑:刘柳琴】 【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1502020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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