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澡

（童年回味）

小时候说洗澡，其实就是玩水。我们村除了东西两边有＂东大河＂＂西大河＂外，前后左右还有数不清的沟渠冲塘。有水深的，有水浅的，到了夏天，水都是满满的。小伙伴们最喜欢玩水。天气还不怎么热的时候，就呼朋引类，一家家门前挨着喊叫：某某某，去洗澡啦！

每年夏季，我几乎天天都泡在水里。我们在水里打水仗，游戏笑闹。有时在水边摸鱼，有时到芦苇深处掏鸟。

我还不会游泳的时候，一次，不慎误入深水区，脚不着地，一下慌了神，脚乱蹬，手乱抓，接着是喝水，呛水，鼻酸，眼花，不省人事。恰好邻居孙大爹经过沟边，跳下水把我捞了上来。

这样的事情，并没有影响我玩水的兴趣。仍然喜欢拉着小伙伴一起去沟渠戏水。后来渐渐地就学会游泳了。一开始是埋着头在水面上漂浮，两手乱划，两腿乱摆；接着是脚蹬岸边，朝前一冲，两手同时一划拉，头抬起来，竟然也能前进一两米了。再后来就学会狗刨，学会仰泳，学会潜水了。

门前屋后的沟渠水塘，我都曾去游过水。但是最常去的是西庄门前的西大沟。大沟约二十米宽，二百五十米长。西头半截水稍浅，长有芦苇；东头半截较宽些，当中有冬天人们淘水用的深井。夏天雨季，大沟里平均水深不少于一米五，我们像游鱼一样在水里窜出来钻下去。这边游到那边，毫不费力；这头游到那头也是稀松平常。我十岁的时候，一次潜水能在水下潜游十多米远。但是我最喜欢的还是直上直下地潜入深水井底，去摸一把黑黑的淤泥。从稍温的水面呼吸一口气，一头扎下去，向下向下，越向下越凉爽，当双手插在深水井底的烂泥中时，凉得透心，凉得格外刺激。炎热的夏天，难得有那样的享受！一次次引诱我潜下去，潜下去。有时可以在最底处稍稍停留一会儿，享受一会儿；有时两手刚触碰底地就憋气不住，赶紧钻回水面，作长长的呼吸。

我们村靠近东大河，大人们一再叮嘱，不能到大河里洗澡。但是，我们偶尔也还会偷偷地跑到东大河里游水。东大河水面宽一百多米，来往船只很多，波浪大，水流急，深水处据说很深，我们有点害怕。后来，没有大人带着，光是几个小孩子，就不再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