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夜

熬夜原来真的会上瘾，况且生物钟的调整也不是一朝一夕可为。到今天我在床上浑浑噩噩睡了一整天再在傍晚醒来的时候，我突然想到。

那我晚上还睡不睡啦？

“她白天睡得跟头猪一样，晚上哪里睡得着，真是活该，不作不死。”

“哈哈，你看她，又睡着了，待会老师来了有她好瞧。”

“唉，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晚上不睡白天哪能不困，今晚你给我早些睡。”

“我不能看你就这么毁了，晚上手机给我，明天上课的时候我再给你。”

……

这些话我没有一句听进心里去，不过是到点儿上床，到点儿交手机而已。

不过里面有一句话说对了。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那些话都是在以往的六年中听到了，如今我过得，应该是这一生中最潇洒自如的四年。

自然不会有人再管我。

失落吗？并不。

“你看看这是人过的日子？这是人？”

从噩梦中惊醒的时候，这句话炸在了脑畔。

那是一个星期天的午后，阳光很暖，我窝在整洁的床上，睡得正昏沉。

惊醒的时候听到的便是责骂。

骂了很多，我能记住的，就是那么一句而已。

嫌恶的语气，我几乎能想像到那个人脸上的表情。

嫉恶如仇的，愤恨的，遇上了什么垃圾一样的恨不得把我碎尸万段的表情。

我神智清明地闭眼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能感觉到有泪水滑落，一点点浸湿了床单。

我那样平静地听着那些近似诅咒的话，直到再次昏睡过去。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更想在想睡的时候便能睡。

饿了就吃困了就睡开心了就笑不开心了就闹。

人的本能而已。

那个午后的阳光真的很暖，很暖。那天的夕阳也很漂亮。那天晚上睁眼躺在床上脑子里的想法也很干净，干净中带着些光怪陆离。

有个人跟我说，她觉得睡觉不做梦那睡觉就没有意义。

我笑得了然。

还有个人同我吼。

“我睡眠浅你知不知道？一点光的干扰都不能有！你再在我睡觉的时候玩手机你就不要再来了！”

吼我的那个人在那一刻，一定是恨透了我。

事后想起来我总是笑。

哪来的那么多恨？

不过我后来也知道那个人辛苦，也体谅她的辛苦。

她的确很辛苦。

她的情况比我还要严重。

这不是她的错，所以她被责备的时候，被嫌弃的时候，我真的很难过。

她不知道对她来说很重要的人说起她这个“毛病”的时候，那语气中的不屑，有多伤人。

我每每有为她流泪的冲动，却做不到。因为后来我的眼泪，只有在被逼到极处的时候才能出来。

到底是谁偷走了我的眼泪。

哦，不是谁。是遇见的冷漠多了，心也就凉了。

在她的眼里，睡觉的意义不是做梦，而是给身体充电。

你们知道随时随地都能控制不住地突然睡着是什么感受吗？

其实我也不知道。

不过能想像得出——那跟突然死亡，没什么两样吧？

我脖子上一般都会挂一根东西，是什么，并不要紧。

重要的是原因。

那时候我百度痛苦少的死法，里面有一条，可以戴比较紧的挂饰，这样睡觉的时候也许会不小心被勒死。

我还真信了他的邪。

后来才想过来，要真是那样，每天晚上带着耳机混迹在网易云就那样睡去的那些人，岂不是早死个千百回了？

不过还是保留了脖子上挂东西的这个习惯。

哈哈，那时候还真是天真得可以。不过如果那是真的，该有多棒。

这天底下最幸福的事就是在梦里不知不觉中死去了吧。

毕竟我做的梦都很漂亮。

在我这里，黑夜和白昼，也并无分别。黑夜是黑夜，白天也是黑夜。

偏爱爱到最后，就是万事万物都是他吧？在我开始想念的时候。

图片未加水印，请见者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