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熹在漳州闹腾了一年,看看光宗皇帝对他搞的那一套并不怎么赏识,只好倖悻地返回闽北,在建阳同由桥寓所又干起他的老行当,讲起学来。
对学生讲授“天理”,朱熹是不厌其烦的。每当他讲到“皇帝就是天理的化身”时,更是津津乐道,眉飞色舞。
“金朝皇帝是否也是天理的化身?”一个门徒向朱熹提出这样的疑问。
“当然也是天理的化身。”朱熹毫不迟疑地回答,“孟夫子说过,舜是东夷之人,文王是西夷之人。凡为君主皆受命于夫。听说,金朝皇帝尊孔崇儒,为政以德,有人称他为小尧舜,我看称得上当今的大尧舜。”
“那这个‘为政以德’的大尧舜,为什么要派兵侵犯我大宋的疆土呢?”门徒又追根究底地问。
“读书人不要问这样的事情!”朱熹立即收起笑容,十分反感地说:“今世许多文人才士,开口便说国家利害,把笔便述时政得失,动不动就要朝廷发兵抗金。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朱熹忌讳别人议论金兵入侵和主张抗金的事情。几十年来,每当他听到主战派要求朝廷收复失地的呼声,心里总是忐忑不安,生怕灭掉了金朝皇帝这个“大尧舜”的神威,又惟恐“小民”乘机作乱,会动摇南宋小王朝的统治。但是,他做贼心虚,担心露出自己那副投降派的嘴脸,会遭到举国上下的斥责。所以他从来不在公开场合直言反对抗金,而是而是有意无意的为金人歌功颂德。
朱熹对农民起义残忍的很,并且亲手镇压过农民起义,但对金贵族入侵者,却主张“修政攘夷”,“却敌非干橹(戈),信(伸)威借纪纲”,根本反对武装抵抗侵略,甚至一听到对外的“军”字就反感。对于皇帝任命他的军事职务,因为要管理边防,他惟恐得罪于金朝,一概辞不赴任。在知南康军时,他看到一些作坊为前线赶制步兵弓箭手的铁甲,非常恼火,上了一个“乞住招军买军器、罢新寨”的状子;到浙东巡视时,又给朝廷上奏章,要求大量裁减抗金军费,改拨给地方使用,好让他们这些地方官员中饱私囊。
那一年,有一次,一个道学门徒,特地赶来建阳禀告朱熹:
“外界舆论不好,谤议先生对金兵南侵无动于衷,成天空谈义理,不为社稷着想,不思励志复仇。朝中那些狂妄之士又纷纷声言:要兴师北上抗金,收复中原。”
朱熹听了,紧锁着双眉,满腹牢骚地说,“报仇雪耻,尽是废话!”
朱熹发了发牢骚,仍然余怒未息。他暗想:我朱某何尝不为大宋宗庙社稷操心?如今,农民到处造反,内乱甚于外患,一旦朝廷兴师北上抗金,江南再出个方腊,那就会闹得不可收拾了。
想到这里,他越发心如火燎,坐立不安,特别担心皇上受朝中狂妄之士裹挟而决定兴师北伐,便急急忙忙地给朝廷写了一道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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