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兔光笺在背后伤口恢复后,也回到学校。假期就这样过去了,一个从未有过的假期。
开学的第一个周末,木兔光笺试着拉了弓,但背后的伤口隐隐作痛。她向弓道部提出退出正选的要求,毕竟接下来会有比赛,团队也需要磨合。
早些告诉大家,早做准备。
因身体伤痛而错过,总是让人唏嘘不已。
但这一次,木兔光笺却没那么多怅然若失。她可以做一个观众,为大家加油。这样也不错。
等身体完全恢复,她还可以再一次站上弓道场。
在周天的下午,木兔光笺孤身去了德大寺久和的家宅。这一次,她要听到完整的故事。
“背后的伤口好些了吗?”
“好多了,只是暂时还不能拉弓。”
“不着急,弓道是一辈子的事情,不急于一时。”至于比赛,更是不用当回事。
光笺现在也不需要比赛。
“师傅,上次没讲完的故事能接着讲吗?”
“可以。但是你要保证,无论故事怎样,你要坐下来听我把话讲完。”
“好。”师傅一定是担心自己像之前一样,突然离开又发生危险的事情。
德大寺久和在得到木兔光笺的许诺后,拿出早已放在一旁的盒子。
木兔光笺打开盒子,漆黑的长盒中放着一张断开的弓。
“这是你母亲留给我的最后一件物品。光笺,你在好奇的亲生父亲就是我。”
木兔光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师傅的话字字清晰地传到她的脑海中。如果那个人是师傅,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倘若是旁人,从来没有见过的人,她可以怨、她可以置之不理、她可以嗤之以鼻。
可那个人是自小教她弓道的师傅,是一直看着她长大的师傅。师傅对她的教导、恩情,她本就无法回馈。
“十七年了,残弓在我身边已经十七年了。你也长大了,十七岁了,光笺。”德大寺久和自顾自地讲话,他不奢求光笺会有什么反应。
“师傅,母亲是怎么去世的?”
“嫁给我之后,正音的身体慢慢变得不好。后来生下你,正音有些情绪低落,睡不好、饮食不正常,逐渐身体越来越差,最后生病走了。我知道是这个家困住了她,我想过放开她。”可发现太晚了。
德大寺久和去房间外拿来两个笔记本递给木兔光笺。
“这是正音怀孕后的日记,一直给你留着。”看完日记光笺就会知道,她的母亲有多爱她。“光笺,德大寺的下一任家主是你,责任是逃不开的。我不要求你现在就承担责任,但我内心希望你能接过德大寺光笺的名字。”
“为什么一定是我?就不能是别人?”
“这是责任,没有那么多人愿意承担这份沉重的责任。”
“我就愿意吗?”
“我不知道。正音和我一直承担着这份责任。她在走之前给你留下选择,你可以承担或者不承担。你可以选。”
“我知道了。”
德大寺久和在与木兔光笺将当年故事时,一直很开心。想起木兔正音,他一直是笑容满面。
木兔光笺能感觉到师傅对母亲的爱意,可又觉得不甘,为什么母亲最后要和德大寺家族决裂?为什么母亲会那么早去世?
不甘心,就像是母亲成为了唯一的牺牲品。其他人还好好地存在。
“谢谢师傅今天的故事,我先回去了。”
“我让近卫送你回去。”自从上次出事后,德大寺久和再也不敢任木兔光笺一个人回家。
木兔光笺没有拒绝。
坐在车里的木兔光笺看着窗外发呆,近卫叔叔还是近卫叔叔,师傅不仅是师傅,还是父亲。母亲一直被父亲深深地放在心里。偏偏父亲是这样一个很正面的角色,若说父亲做的错事就是他让母亲进入家族的囚笼,过早离世。
但父亲给过母亲离开的机会,母亲依旧选择留下。这就不能一定要把责任怪在父亲身上。
“近卫叔叔,我想去晒会太阳。”身体有些发凉。
“好。”近卫刚将车停在路边,陪木兔光笺一起在阳光下散步。
阳光打在身上,暖和多了。
“近卫叔叔认识母亲吗?”
“认识,在她来德大寺家前,我就在德大寺家里了。夫人很活泼、浑身充满能量,在她身边的人时常会被感染。可能就像蜡烛一样,自己发光的同时在不断消耗自己。”近卫刚陪木兔光笺坐在长椅上,小姑娘抬头看着树叶不知道在想什么。
近卫刚默默离开站在一边,这会光笺大概想要一个人的空间。木兔光笺失神地望着树叶,也不知道时间在怎么流逝。
她真的没办法责怪师傅。
近卫刚接了电话,是家主打来问他和光笺在哪。近卫刚如实说了现状,德大寺久和只说,让光笺安静待着,只要安全就好。
只要没有生命危险,发呆也好、哭泣也好,让光笺把情绪发泄。
可木兔光笺没有落泪,她为什么会落泪?该为谁落泪?
木兔光太郎和牛岛若利难得一同回木兔家,本以为可以给小妹一个惊喜。没想到回家后,爸爸说小妹去了德大寺家宅。
这可不是好消息。最近,听到德大寺就让人不舒服。
“牛岛对这件事一直很平静,是提前知道了?”木兔正律看着牛岛若利一如往常的镇定,这个孩子的心性和光太郎可谓千差万别。
“是。”
“知道多少?”
“德大寺久和是光笺的父亲,木兔正音是光笺的母亲。”
“看来德大寺很信任你。”这些事情不是木兔家说的,只能是德大寺久和那边。
“不是,最初是想让我知难而退。”他可还记得当时的场景。德大寺久和叔叔倒是没说什么,其他人给了他不少压力。
“可是牛岛不为所动。”木兔光太郎拍了怕牛岛若利的肩膀,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
“光笺就是光笺。”
“好了好了,光太郎别闹了。我去问问光笺什么时候回来。”木兔正律看了看时间,这个点光笺也改回来了。
还是问问吧,免得出现上次的意外。
“出事了,你们去接光笺回家。”木兔正律将手机上的一个地址写给木兔光太郎,让他和牛岛若利一起去接光笺回家。
德大寺久和说光笺已经在那里快一个小时了。
身体还没痊愈,可不能一直在外面损耗。
木兔光太郎知道爸爸写的地址,是小时候他和小妹经常去玩的一个小公园。离家不远。
都快到家了,小妹还停下。
她又在逞强,不想将自己的坏情绪带回家。可这么大的事情,小妹一个人怎么能消化。硬抗,小妹又在硬抗。
木兔光太郎和牛岛若利赶到公园时,看见在一旁站着的近卫刚,木兔光太郎打了招呼,讲明来意。近卫刚点头表示同意。
看在呆坐在一旁的木兔光笺,木兔光太郎突然不知道怎么去安慰。
“去吧,光笺现在需要的是你们。”和家庭有关,光笺现在最希望得到家人的安慰和关心。
木兔光太郎想起小时候木兔光笺和别的小朋友打架后,也是一个人呆呆地在外面处理伤口,坐在门口等他或者姐姐们回家才敢进家门。
爸爸、妈妈每次都会假装责怪小妹,然后耐心地为小妹处理伤口。
木兔光太郎出现在木兔光笺的视野中,木兔光笺的眼睛开始发涩,眼泪突然间就掉下来了。
“走吧,哥哥带你回家。”木兔光太郎蹲下身,后背朝向木兔光笺。
木兔光笺趴在木兔光太郎背上,哥哥的后背永远是她受伤后的堡垒。趴在木兔光太郎身上的木兔光笺埋头掉眼泪。
牛岛若利只是摸了摸木兔光笺的头发,陪着背着木兔光太郎和木兔光笺一起回家。
近卫刚看着三人回到木兔家后才开车离开。
牛岛若利一言不发地跟在木兔光笺和木兔光太郎生活,看这样子应该是都知道了。光笺没有愤怒,更多的是在纠结,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心中复杂的感情。
也是,怨不得、怒不得,像是生硬地堵住。
他又能做些什么?好像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在一旁看着光笺自己走出来。
“我去拿点吃的上来,牛岛在这里陪你。”木兔光太郎将木兔光笺放在房间里,木兔光笺眼睛红红的,举止畏畏缩缩,完全没有往日的神采。
“谢谢哥哥。”
木兔光笺将德大寺久和给她的日记放在书桌上,她想先想清楚,然后再打开这些内容。至少让她先有一个自己的判断。
“若利,不好意思,最近一直有各种各样的事情。”木兔光笺不想让牛岛若利也卷进来,至少他不需要参与。
“你想推开我?”牛岛若利很敏锐地感觉到天童之前说过的,木兔光笺这个人遇见事情就是喜欢自己的一个硬抗。
推开身边所有人,不愿意让别人承担她面临的困境。先困住自己,然后慢慢耗尽自己。
“我……”
“让我陪在你身边就好。”自上次木兔光笺赶去宫城与他一起过生日,和宫城的家人一起聊天,他看见了放松的光笺,看见了努力融入自己生活的光笺。那时,他就认定了木兔光笺。只要木兔光笺还需要他,他就会站在木兔光笺身边。如果有一天木兔光笺不再需要他,那就离开。显然,今天不是离开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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