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扫泳池

我念中学的时候，

学校会要求我们打扫泳池。

主要内容就是把半年多没用的泳池里堆积的垃圾之类的捡出来。

然后，发现了猫的尸体。

数量难以置信。

不是五六只，

几乎全班人手一只，

都沉没在泳池底部。

有的已经面目全非，

有的像是昨天刚跳下来的。

于是，那天的主要工作就成了搬运猫的尸体。

让女生们都回了教室，只留下男生干活。

恶心的不行，想吐，

那天的午饭我连看都没有看。

从那天开始，班里的气氛就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上课时候，经常会有人突然铁青着脸跑去保健室。

看来给大家都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被称作PTSD的东西吧，本想着至少会请几位心理咨询师之类的人吧，

但是那个时候，校方却没有采取任何的措施。

之后，到了开放泳池的日子。

有差不多一半的人，纯围观。

我虽然也很抵触，但是我自认没有留下多少精神上的打击，

而且天气真的很热，就下水了。

这样那样的玩儿了一会儿后，

玩水真的很开心嘛，所以到了后来，

围观群众们也渐渐的围到了池子边上，互相泼泼水啥的一起玩了起来。

我自己也玩的挺开心，还和朋友比赛什么的，

倒是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

然后，到了大概快结束的时候吧，

体育老师已经开始四处张望检查，就等着铃响了。

就在这时，一个围观的男生突然跳了下去，

衣服都没换，还穿着运动服。

大家也不做多想，顶多就是想想“啊哟，又一个死中二犯病了啊”之类的。

但是，那个人，没有浮起来。

周围的人开始慌乱了，终于老师也发现了异常赶了过来，

当然，马上就下水去救人了，

但是不论旁人再怎么拉拽，他就是不上来。

……最后，总算是救了起来，但是人已经失去意识了。

一个下水救人的朋友跟我说，

那个人在水底死死的抓着排水沟上的铁栅栏不放，像是要把它拆下来。

后来，那个人意识恢复了，

总之先送了医院，

但是也没查出什么不对劲的，休息了一天这事就算过去了。

当然，大家都去问他了

你为什么要跳下去？

但是他完全不记得了。

不过至少能断定他不是中二犯了或着耍宝什么的，

不然也不会弄到宁可昏过去也不肯上来了。

渐渐的，这件事也被大家淡忘了，泳池的季节也过了。

这一年，好巧不巧的，学校附近发生了一场大型的火灾。

为了救火把泳池里的水几乎全用□□。

既然没水了嘛，

就集合了一些闲人，跟着委员会的几个人，一起去打扫泳池了。

好嘛，扫着扫着，突然

有一个人大喊大叫的跳了起来，

是负责排水的那个人。

又是好巧不巧的，

这回，因为碰巧在外面搞社团活动，所以碰巧集合过来的人当中，

又有我。

我去排水沟瞄了一眼，

完了那感觉，整个人都凉透了。

里面挂着猫的尸体。

这个排水沟是那种两层的，泳池底部先是一层铁栅栏，铁栅栏下面还有一层网状的东西。

就在网状的部分，有一具小猫的尸体，紧紧地黏在那上面。

泳池的排水沟压强非常大，即使排水量再少，那个压力也是不容忽视的，可能就是这个原因吧，

小猫的身体已经变得稀碎，干巴巴的，几乎没有什么肉了，但是整体却又给人一种软趴趴的感觉。

那时候，我最先想到的，

就是之前跳下去的那个人。

他或许就是为了这只猫才跳下去的吧？

又过了几个礼拜，这个话题的热度还没下去，

可是猫的坟墓，还有那个泳池，却都没有了，

学校盖了新的校舍。

但是，真正让我无法释怀的在后面。

之前跳泳池的那个人，在那件事情发生后没几天，

跳楼自杀了。

他落地的地方，是学校的后院，也是先前猫们的坟墓。

是猫们太喜欢他了吗？

或者，难道说，先前向泳池里扔猫的，

就是他？ 我再也想不出别的缘由了。

不论如何，这件事都是我回忆里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