愈蓉儿的婚嫁,不但是遵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更是李叔同情感上的替代品,是杨翠喜的替身,是李家为了平复李叔同的情感而仓促迎娶的。
李叔同少年倜傥,爱上了名伶杨翠喜,她美貌非凡,明眸皓齿,又有悟性,李叔同爱她很深,每天待她戏完卸妆,送她回家。
为了帮杨翠喜配戏,那段时间李叔同细心研究戏曲,帮她编排,练习长枪,琢磨人物的细节,肢体动作。而李叔同天赋出众,才华了得,学什么都极致深入,通过这段时间刻苦研究,他在戏曲上也有了深深的造诣。
以此,杨翠喜得益非浅,演戏实力突飞猛进,名声日益具增。
名声大了,追求者便多了,其中不乏皇孙公子,名门贵室。
偏偏,此时李叔同奉二哥之命到上海办事,热恋分开,相思难解,写了许多诗词给杨翠喜。
到天意向来弄人意,等他从上海办完事回来后,戏台上已经早已没有了杨翠喜的身影,她在这短短的时间里,被人买走,作为礼物,把她送给了一个小王爷。
那小王爷也并非真心欢喜杨翠喜,而仅仅只是在天津多看了她一眼,而他父亲又是太后身边红人,因此投其所好,送了这个人情。
李叔同落寞悲痛,精神备受打击,几日断食,母亲王氏,怕儿子想不开,便匆忙给她定下了茶商的女儿,就是愈蓉儿,希望借此一段新的感情去抚平李叔同留下的伤。
李叔同家是天津首富,愈蓉儿也是富商之女,李叔同风流俊秀,才思敏捷,愈蓉儿端庄貌美,温婉聪慧。在身份,地位,年龄上都匹配,理论上应是门当户对,天作之合的一对碧人。
但偏偏这些东西均是李叔同不看重的,他一生重情,不断寻觅,追求精神共鸣的女子。
偏偏愈蓉儿又是稳重有余,才华不足,很难给李叔同带来精神上的寄托和缠绵的爱意。
李叔同虽然还沉浸在失去杨翠喜的伤痛中,但也并没有反对母亲定下的这门婚事。
他是这样一个人,一生最重要的女人永远是母亲,就算日后出家,舍弃红尘,每当是到他母亲忌日,依然做法事,诵经,一直到去世的前一段日子,还在为母亲诵经。
李叔同五岁丧父,是母亲一手将他抚养成人,母亲是他父亲娶回来的三姨太,目的就是为了延续香火,他父亲六十七岁纳十九岁的母亲为妾,只为生儿育女,所以母亲在李家的大家庭里并没有地位,年纪轻轻便守寡,日子过的清苦艰难,李叔同深深同情并心疼母亲。
于是,张灯结彩,灯火辉煌,旧时大富之家婚娶总是有人世的风光无限。嫁妆车一辆又一辆,吃婚酒的人客一桌又一桌。婚礼场面甚是宏大,据传轰动了整个天津城,一时传为佳话。
于是,一顶花轿把愈蓉儿抬了进门,李叔同成了有家室的人。
婚后,当家的二哥给了李叔同三十万的银钱,让他自立门户,当家过日子。
愈蓉儿贤惠明理,知道李叔同是个孝顺之人,对王氏恭敬有加。很快他们的第一个儿子出生了,母亲见到儿子成家,又所以出世,脸上满满的都是幸福和满足,李叔同也送了一口气。
愈蓉儿勤俭温婉,上上下下打点妥当,一家人其乐融融。
不幸的是,不久他们的儿子夭折了,哀伤弥漫整个院子,三人常常对坐伤心,母亲与愈蓉儿天天流泪。再加上李叔同与二哥并非同一母所生,家大业大,总有富贵人家的复杂与世故,李叔同并非爱慕钱财之类,但总免不了被人背后指摘议论,颇多烦恼。
戊戌变法,李叔同刻了一枚印章,以示支持,不料变法很快失败,清政府开始追查相关人员,为了不牵连家人,也为了脱离大家族的束缚,李叔同索性把母亲和愈蓉儿一起接人了上海。另起一片天地,在上海他们住在许府里。
因他的才华横溢,李叔同加入了城南诗社,并且很快崭露头角,成了里面数一数二的才子。
在上海,是愈蓉儿的平静时光,每天和婆婆聊家常,做做饭,她不再是天津里那个谨小慎微的二少奶奶了,上海一派自由民主的气息感染了她,因此她过的自由快乐。婆婆也容光焕发,不是那个底气不足的三姨太。
要说遗憾,唯一的就是李叔同的风流,前半生他风月场中过,才华满溢,身边一直红香软脆,他在上海结识了名妓李苹香,奉为知己,李苹香名扬上海,美若倾城,诗书皆修,气质优雅。却也身世坎坷,一生红尘中流连。
李叔同一直与她走的近,两个诗词合作,经常在李苹香的小楼里。同时,李叔同和另一名妓谢秋婉也交往着,他的生活匪色炫彩。
李叔同虽在外风流,但他不是不回家,所以作为旧式女子对丈夫外外的花天酒地并不太在乎。
在那样的年代,有点钱,有点才的男人大都如此,算不得太大的瑕疵,更何况李叔同相貌清秀,文才八斗,家世巨富,谦谦君子。
他只是和一些有才华的名妓来往,并没有迎娶回家,这一点保持了家的完整,也保持了愈蓉儿作为李叔同妻子的最大尊重。
愈蓉儿不干涉李叔同外面的世界,本份持家,贤惠孝顺,这一点也赢得李叔同的感激和尊重。
他不去外面风流的太出格,努力承担作为丈夫,父亲,儿子的责任,无论如何,每天回家陪母亲妾儿吃晚饭。
虽然外面有知己女人,却还惦记着回家,愈蓉儿的内心还是踏实的,这么多年的相处,她非常懂得丈夫。
这一种懂得非常难得,男人有时候不需要女人多么深的爱,而是一份懂得,愈蓉儿就懂李叔同的理想。
不加以约束他,也懂他的内心与孝心。
(待续……)
文:月满天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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