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徐徐驶过街道,声音寂寥而单调。昭昭透过车帘,看向车外的街道。街上人来人往,肩扛着担冰糖葫芦的老大爷的叫卖声、卖混沌的店家热情的吆喝声,人声鼎沸。一边是鲜活的烟火,一边是空白的美丽。这种平凡的而又充满生机的日常,却是昭昭出生以来从没见过的。
虽然父母兄长都宠爱她,但日常相处中也会不自觉的把她当成易碎的琉璃娃娃,宫女们也只是把她当成一个高高在上的公主,语气总是带着恭敬。昭昭从没见过这样热闹的景象,一时间不自觉看愣了。
马车行驶的并不快,细细算来花费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才到达灵玺居住的半月山。半月山人迹罕至,空谷幽静。似乎刚下过雨,空气中还带着些许潮湿。山中一涌小泉缓缓流下,一行人顺着水流曲折向前。松阴雨后,苍翠欲滴,不知不觉中,就走到了小院前。小院旁的篱笆周围长着不知名的花花草草,虽然灵玺不经常回来,但院子仍然利落干净。
昭昭走了这么久的路,已经微微有些喘了,秋蝉及时地拿出水袋服侍她喝下润润干哑的喉咙。昭昭望眼四周,空气清新,绿意盎然,满山的生机让人不禁感觉呼吸都顺畅了几分。几人忙至傍晚,才算安顿了下来。
山下不远处就是小村落,小村落里的村民都很淳朴,灵玺虽然经常云游,但还是能看出来村民对待灵玺的敬重。灵玺第一次带着昭昭去小集市上采买东西时,村民们都很好奇昭昭的身份,灵玺自然不可能告诉他们,只说是他收养的一个身体不好的小姑娘。村民们自然是信的,或许昭昭实在太过可爱,每次去集市回来都会抱着一堆大爷大娘们送的吃食。
春去秋来,寒来暑往。昭昭就这样在半月山居住了三年,每天她都有按时喝灵玺开的药,再加上灵玺时常来为她针灸,她的身子慢慢地好转了起来,不再是一场风寒都要养半个月了。她的性子也日益开朗了起来,像个十几岁天不怕地不怕的鲜活的小姑娘。
这天远处的集市里正好是花灯节,天色一暗,一派热闹。这里距离京城千里,风土人情也不相同,到处都是年轻的少男少女相约逛灯市。昭昭今日闲来无聊,便走来随意逛逛,秋蝉贴心的跟在她身后。
”少爷,天色已晚,现在去拜访灵玺道士恐怕也不合适,不如明日早去。”沈青岑颔首,“说的是,今晚就先不去打扰道士。”
北晋皇后年前突发恶疾,太医院的大夫们研究许久才得出一个药方,皇帝昭告天下求各种奇药,至今仍有几味难有踪迹。听闻灵玺道士十几年来云游四方,收藏了许多难得之物,其中就有皇后娘娘治病所需药方。
此药难得,皇帝也不愿意经与他人之手。沈青岑作为中宫嫡子,忧心母后身体,自然揽下了这个重任。北晋离此地甚远,即便是一路快马加鞭,赶到半月山时也很晚了。此时去拜访道士难免不合理数。沈青岑心内烦躁,呆在客栈也无济于事,听闻晚上灯会,闲来也无事,便出来散心。
街边摆着些许摊子,有猜灯谜得彩灯的,也有卖小吃的。到底不比京城的精致,东西也略显粗糙。沈青岑看的无聊,忽听闻前方一阵骚乱,抬眼看去,就见有纨绔灯市纵马不小心掀翻了摊子自己也摔了下来,那纨绔骂骂咧咧地从地上爬起来,摆摊的老伯一脸惊恐,还未说什么,那纨绔便指着老伯的鼻子骂了起来。
沈青岑自幼接受的都是君子之礼,还从来没有见过此等无赖之人。他还未来得及上前,就见那纨绔被一根鞭子抽到了地上,手执鞭子的是一个红衣的小姑娘,骄矜的像带着刺的玫瑰一样,居高临下地对着那纨绔,明明是在骂人,句句犀利声音却没什么力道,自带一股子娇贵慵懒,眉眼下的泪痣更添三分风雅。
纨绔还一声没吭完全没反应过来,那小姑娘却手捂胸口一副虚弱的样子,她身后的丫鬟忙上前扶住她,主仆二人看着可怜的紧。围观的众人看着这幅景象也不免心疼这样柔弱精致的小姑娘,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那纨绔还坐在地上,哑口无言。
那场景,当真是有趣极了。沈青岑看着那小姑娘娇美的容颜上楚楚可怜的苍白,心都不自觉的紧了一下。他想,这样可爱的小姑娘,真是让人忍不住带回家,藏起来,永远的保护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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