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上）

“下一个轮回是什么？” 

当看到一抹拿着针管的灰色人影走来的时候，我瞬间想到了这个问题。

今天是我第十次轮回的人生第一天，从飞禽走兽到江河海流，我已经快忘了十年轮回前还为人世的日子。还好这里的环境不错，满院子的红花绿草、旭日春光，让人，哦不，忘记了，我已经不是人好久了。

悲伤吗？并没有。虽然做人有很多远超过动物的情绪体验，但也确是让人矛盾痛苦的根源。

“灰球，快过来，我们要吃饭饭咯。”一个温柔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沉思。

“喵喵。”不要。我赶紧转身就往角落钻，天知道，针筒喂食的感觉是多么的糟糕。一声长喵，我被她抱在了手上，开始了猫生的第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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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年前。

“清荷，今天有被欺负吗？”我看着清荷脸上歪曲斜扭笔画，轻声问道。

“没有呢，先生，他们今天都愿意跟我玩了呢。真开心。”

我看着清荷带着满脸脏污的笑脸，低头叹了一口气。

清荷是我在游历人间时捡到的姑娘，她那时正费力地取荷叶遮雨，正为采到荷叶开心，就抬头看见了我，便踏着冷雨飞奔而来，将她好不容易采到的荷叶递给我挡雨。

“你唤什么？”我柔声问道。

她傻笑着摇摇头。我凝神细看，才发现她身上魂魄俱在，但独独灵智缺了一窍。

“从今天开始，就唤你清荷好不好？”她开心的点点头，将荷叶觉得更高了。

好在她没有灵智，总把他人的恶意当成玩笑，也少了许多俗世苦恼。自她随我来天界的这段时日，都跟着同龄的孩子在一览堂念书。这已经是数次，她被人取笑玩乐了。“这样下去，也不是长久之计”，我想。将清荷脸上的脏污擦洗干净，我问，“清荷，你想不想变聪明？”

清荷一脸的迷茫，“变聪明就会有更多人喜欢我了吗？”

我点点头。

“那我要变聪明，要比先生还要聪明！”清荷开心的跳起来。

我带着清荷找了天界的医官名伽，他刚从凡间做散医游历回来。

当名伽看到我身边的清荷时，一脸震惊。

“有何不妥吗？”我问。

名伽看着坐在我身边摇头晃脑的清荷，不答反问，“你记起来了？”

“记起来了？你在说什么？”

“没有，没有，”名伽略不自然的转了话题，“你要帮这位姑娘治什么病？”

我疑惑的皱了眉头，按往常，名伽治病从来都不会问这种废话。

按下心头的疑虑，我说明了来意。名伽听完，有点儿为难，沉吟道：“这位姑娘的痴症，很容易治愈，只是却有一难。”

“什么？”

“需得前往昆吾山，汲取此山八剑之精气，以冰蚕辅之，炼成一缕灵气，注入姑娘的灵窍即可。”

到此，我才知名伽为难的原由。昆吾山其下多赤金，色如火，炽热难忍，寸步难行。且不论此行如何艰难，单说那以八方之气铸成的八剑，早在天地混沌之初，就已不知去向。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名伽看了清荷一眼，摇了摇头。

我拱手作辑，带着清荷回去了。一路上，我都凝眉紧促，想着名伽那句奇怪的话，“我是能想起什么呢？”，看着清荷像孩子一样在前面跑着，我陷入了沉思，“难道清荷与我之前，有什么纠扯难分的关系吗？”

瞒着名伽，我偷偷的去找了白帝，称我在积正德之时，遇到了一老妪，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孩子，可孩子却因为幼时病故，忘却了许多前世，所以前来寻求白帝帮助。（天界的散仙，平时要做好事积累正德，方能仙气纯灵，早日位列仙班。）我凌空一挥手，眼前就出现了老妪和他的孩子。白帝微观不久，转身就给了我一颗白鹿丹，并说明，一定是非人力忘却前世者才可使用。我点点头，便作辑离去。

将白鹿丹以露化水，留一滴给那孩子喝下之后，我便将剩余的白鹿水全部饮进。片刻，零碎不息的画面接踵闪现，让人头痛欲裂。

当一切归于平静，我已满脸泪水，喃喃自问，“何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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