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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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脚步匆匆，大概距我有七八十米远。

  我假装漫不经心的往前走，时而左顾右盼，摆弄校服的线头，人头混杂，冬夜天黑的早，微弱的光和嘈杂的环境并不足以让我时刻追随着她的影子，我想尽力的不被落下，只好用余光瞥，大概确定一下她的位置，按远近控制脚步。就过往经验来讲，还有半分钟就该到了。

  人渐渐少起来，她的脚步也开始变得缓慢，那几棵熟悉的叫不上名字的树出现时，她突然转身，冲我张开怀抱，我跑上前去抱住她，抱住这世界上最温暖最好看的女孩子。她是我全部勇气的来源，也是我生命中闪闪发光的存在。

  这条少有人来的小路是我们每晚见面的地方，我们像大多数学生时代的恋人一样，不被老师和家长认同，只是有些不同的是，好像我们获得了老师更多的关注，她是文科复习班的第一名，是学校里最有希望冲击北大的学生。我成绩不好，平平庸庸，唯一让我的人生变得不同的就是我所拥有的她，和她给我的这些勇气。

  当她哭着跟我说想复习的时候，是叶子都都落掉的秋天，好像有人一把火点燃了那些树上的叶子，它们红黄相掺，铺在路上。踩过的时候发出碎裂的声响，不踩的时候看上去也美的让人恍惚，于是我感觉脑子一片空白，没有过多的思考，我对她说。

  “那我陪你好了。”

  我忘记了父母是怎样反对的，也忘了老师有没有对我的复习行为冷嘲热讽，那种恍惚的感觉好像持续了很久，它限制我思考，并且不停告诉我，她是我生命里最美好的存在，我不能失去她。我想就这样陪着她，去任何我们可以牵手拥抱说悄悄话的地方。我好讨厌这曲折漫长的人生，好讨厌没有你的世界。

    就这样我们一起留下来复习，她比以前更拼命的读书，我比以前更拼命的喜欢着她，她老师管的严，我们只能在晚自习之前的一小段时间去那条人很少的小路，度过属于我们短暂而美好的十几分钟。我有一本《霍乱时期的爱情》，我和她都反反复复的读过好几遍，它是我的邮筒，是我所有想说而不敢说的话，我把想对她说的用铅笔写在上面的任何一页，她拿回去看，看过再用橡皮擦掉，有时可能只画了一个表情，也有时写满我蹩脚而幼稚的情话，感觉书的每一页都变薄了，可是我们乐此不疲的写、擦，一天又一天，仿佛永远都不会停下来。直到写到又一年夏天，写到不得不离别的结局。她如愿以偿，我欣然退场。

    我们最后一次见面，小路仍旧是这个鲜有人来的小路，书仍旧是那本《霍乱时期的爱情》。我是我，她是她，冬天的夜晚还是寒冷，穿的再多也挡不住，就像我还是喜欢她，怎么骗也骗不过自己。

  “那她回到家看着那本每一页都摇摇欲坠的书里，最后写着什么呢？”

  “是她最喜欢的歌。我唯一听她唱过的歌。”

  “望着是万马千军都直冲，我没有温柔，唯有这点英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