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秋日的一个下午,一位身穿黑色风衣的摩登女郎,一手哐当哐当地拖着一只蓝色拉杆箱,一手拽着个六七岁的混血小男孩。
小男孩用一条链子拴着一只肚子滚圆四脚短促的褐色小狗狗。母子俩和可爱的小狗狗一起咯噔咯噔地款款走过县城的街道,吸引了不少路人好奇的目光。
后来人们才知道那是好几年前突然消失的雯雯带着孩子从国外回来了。
时间如过袭马驹,一转眼十几年过去,雯雯经过了结婚生子的华丽转身,如今又经受婚姻破裂之伤痛,不得不重新回到生养她的父母身边。
小孩中文名字叫辉辉,白皮肤挺鼻梁灰眼睛,恬静乖巧懂事,深得外公外婆的喜爱。雯雯把他送进附近一所小学读一年级,成绩很不错。
只是雯雯已不再是以前那个青葱靓丽朝气蓬勃的女孩,脸色苍白眼圈发黑,神情黯然,两颊消瘦,颧骨突出。
在家里慵懒不喜干活。有时连狗狗吃丢下的骨头拉的便便都懒得处理,都是母亲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去收拾。
还时不时地躲在房间里抽烟,打火机啪嗒啪嗒地响。火气也很大,母亲数落她几句一不高兴就摔门带着孩子去住酒店,一天要两三百元,一住就是好几天。
这时妹妹已顶替她招婿结婚生子。两姐妹两小孩加上父母亲和“上门弟”妹夫,一家七口人,家大业大,父母亲有时难免会一碗水端不平,性情脆弱又神经过敏的雯雯会觉得父母亲对妹妹一家三口有所偏爱。跟妹妹和母亲常常因为鸡毛蒜皮的事而吵架。
妹妹刚结婚不久,理所当然的房间里的沙发彩电等一应家具簇然一新,而她是突然间临时回家,房间摆设自然是很普通很一般,有的是她以前用过的旧东西。相比之下她心里就很不平衡。
有一次,神经质的她居然把一杯浓稠的黑色咖啡,成波浪线形浇在妹妹房间的沙发上,引起了一场轩然大波。母亲气急败坏地抓起笤帚就追就骂“你这死妮子,怎忍心这样……”
家庭原先宁静的生活被打破,父母亲在背后摇头叹息,好端端的一个女儿现在怎么会变成另一个人似的?感到很不理解。
母亲对亲友说雯雯神志这么不清楚,肯定是疯了,只好把她送到精神病院去治疗。
友人说要是把她送走,一旦母子分开,那给她的精神打击会更大,后果会更严重。父母亲想想也是,只好忍气吞声,随之任之。
后来雯雯母子脱离出来在楼上一个房间煮着吃。抬头不见低头见,磕磕碰碰地过了一年多。
不久,经朋友介绍,雯雯在福州城里花了十二万钱买了四十三平米三楼的一间房(十年前),便带着儿子和狗狗住到城里来了。没有家人的牵绊,雯雯更加地自由散漫。
她不放心孩子去上学,整日游手好闲地带着孩子和狗狗到处逛,饿了在路边吃大餐,在家里无聊就抽烟,偶尔也教教孩子英语和法语,不知不觉在城里晃荡了三、四年。
由于她浑浑噩噩,肆意挥霍,钱财如流水一样哗啦啦地流走。据朋友说她刚回来时手头有五十几万,现在已所剩无几。
每个月除了母子俩和狗狗的吃喝拉撒外,还要交物业水电费,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坐吃山空,她也忧心忡忡,常对人说再这样下去连稀饭都吃不起了。
前夫只偶尔寄点钱过来。旁人劝她搬回娘家住,把房间腾出来出租,一个月也有千把元收入;或把孩子送去读书,自己出去找活干。
她不知哪根神经短路,深怕孩子会被人偷走似的硬是日日夜夜守护着他,谁的意见都听不进。
正在她为孩子的前途担忧时,前夫托朋友从广州打电话过来,说是要把孩子接走。雯雯眼看儿子一天天长大,想想自己的现状已无力培养儿子,长期留在身边也不是办法,便答应了他的要求。
不久,儿子的出国手续办妥了。她送他到广州机场交给来人。孩子是母子的心头肉,十三年的相依相伴,突然要离别,雯雯剜心地痛,不禁泪如雨下,嚎啕大哭。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
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在机场,雯雯攥着儿子的手久久不放,已长成虎虎少年的儿子依偎在母亲胸前,为她擦拭眼泪并哽咽着说:
“妈妈,别担心,过几年等我长大了挣钱了就寄给您,我会回来看您的,请您一定要保重身体,我会想您的……”
无奈,要上飞机了,儿子掰开母亲紧箍着的手,三步两回头地往机场里面跑去。
雯雯向儿子不停地挥着手,口里不停地喊着儿子的名字“辉辉,辉辉……”,直到看不见他的身影。
她又发疯似的跑到外面望着徐徐飞上蓝天的飞机,隆隆的轰鸣声似乎把她的那颗心也带走了。她久久不肯离去,颓然跌坐在冰冷的水泥地板上,泪水如断线的珠子滚落地面。
接下来的日子,雯雯一个人在家里坐不是站也不是,失魂落魄,夜不能寐。开头两个月几乎天天给儿子打电话,一天没听到孩子的声音她心里就空落落的难受。
雯雯在痛苦的思念中熬过了三年,个中滋味只有她自己知道。儿子告诉她,他现在边读书边打工,身体很强壮,叫她不要为她担心。
如今她一个人形单影只地过着孤苦伶仃的生活,烟抽得更加厉害,神情更加恍惚,人也愈发地憔悴,真所谓"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有时语无伦次又疑神疑鬼,说什么有人到她房间里把酱油倒走了,把白糖偷吃了……快成了废人一个。
二.
原先的雯雯年轻活泼,1米70的高挑身材,齐耳短发长睫毛大眼睛瓜子脸,白皮肤高胸脯纤细腰。
夏天穿一袭花色束腰连衣裙,露出一双花瓶似的长腿,亭亭玉立。在那小小的县城,是一个鹤立鸡群回头率很高的漂亮女孩。
雯雯的父母都是很能干的公司职工,有一个妹妹。她职业高中毕业后就在县建筑公司担任会计工作。一家人过着平淡而充实的生活。
在二十年前,这里的人们重男轻女的思想根深蒂固。没有男孩的家庭,一般都会想方设法招个女婿当儿子来延续香火。她的父母亲也不例外。
一转眼,雯雯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许多后生仔都趋之若鹜,可一听说要倒插门,都望而却步。
后来经人介绍,雯雯认识了一个叫于滨的年轻人,正在县城附近的部队服兵役。他虽然皮肤黑了点,可额宽脸方五官端正,配上笔挺的军装鲜红的领章,显得英姿飒爽,身体壮硕。
于滨家在穷乡僻壤的高山地区,有四个兄弟一个妹妹,父母亲都是没啥文化老实巴交的农民,家境贫寒。
刚开始提亲时,于滨的父母听说雯雯不仅人长得好看还有一份好工作,父母亲有单位,家又在热闹的县城,有一栋新盖的四层楼房,家道殷实 。
想以后雯雯的妹妹出嫁了,这些东西还不都是他们儿子的?何况自己有四个男孩,给一个别人也无所谓,就犹犹豫豫地答应了这门亲事。
雯雯跟于滨两人男才女貌,一见钟情。一段时间下来,你来我往,花前月下,情意绵绵。精于修饰打扮的雯雯还给于滨买了一条紫红色的领带和一件带小格子的粉色衬衫。似乎一切都往好的方面发展。
雯雯的父母亲自然是喜上眉梢,拍手称快。既是女儿又是媳妇,脾气性情都熟悉,还白捡了一个人高马大的儿子,一举三得,心里自然高兴,便着手准备结婚事宜。
谁知好事多磨,正当一对年轻人聊得火热时,高中毕业在部队当班长的于滨如愿以偿考上了军校。他的父母亲听人说军校读完就会提干当军官,前途无量。
在他们眼里,于滨是四个兄弟中(一个务农两个打工)最有出息的一个儿子,只有他能光宗耀祖,怎么舍得把这么优秀的儿子拱手送给别人呢?经过反复思量和旁人的怂恿,父母亲反悔了,不干了。
说雯雯要是看上我儿子呢就嫁到我们家来,要我们儿子嫁到县城去当“上门奴”,没门!
说话不算话,半途变卦,这可急坏了雯雯父母,更急坏了一对年轻人。
雯雯倒是愿意按正常的套路走,嫁到男方家去,可父母亲坚决不同意,特别是直率固执的父亲说雯雯要是敢迈出家门,嫁到那穷山恶水的山区去,就打断她的腿!一点都没有商量的余地。
于滨那敦厚老实的父亲也发出狠话,说儿子要是不听他们的话就跟他断绝父子关系!
双方父母都各执一词,互不相让。一场拉锯战吵得已心心相印的两个年轻人进退两难不知所措。
白热化那阵子,两个年轻人甚至十指相扣,在小河边徘徊不定,痴痴地望着粼粼的河水发呆……
不久前就在这里曾发生了一起悲惨的命案,与他们俩的情况同出一辙。
自由恋爱的一对年轻人都是独生子女,父母亲虽然都是有头有脸的机关干部,可男婚女嫁的旧传统思想很严重。女的不让嫁出去,男的也不让去“上门”,锯子卡在木柴上下不来。可怜两个正值豆蔻年华的金童玉女,在父母亲的苦苦相逼下双双跳进湍急的河水里结束了生命;
另外一个干部的独生女,也是迫于父母亲的压力,不让嫁到男方家去,结果万般无奈喝了农药丧了命……
白发人送黑发人,捶胸顿足,悔之莫及。
好在雯雯与于滨俩在关键时刻能冷静思考,放弃了胡思乱想。最后两人只好向父母妥协,忍痛割爱,互道珍重,洒泪依依惜别,从此没有来往。
于滨军校毕业后分配到一个县市的公安局工作,在当地结婚生子,日子过得很惬意。
三.
后来,有人给雯雯介绍了一个出生在乡下的中学男教师,长得中等个,斯斯文文,最主要的是他愿意下嫁到女方家来。雯雯在父母的威慑下见了对方,还算满意,因此一切谈妥。
不久雯雯家欢天喜地地在酒店里满满当当地办了十几桌订婚酒,宴请街坊邻居亲戚朋友。就在大家都认为此事是板上钉钉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时,雯雯却爆出一个冷消息:男方身体有毛病。
啥毛病?已经历过谈情说爱,男女双方肌肤之亲的当事人雯雯不说,旁人谁也猜不准。结果自然是退婚了,男方也没说什么,说明他可能还真的有病。只是雯雯父母白白花费了几千块钱,空欢喜一场。
在父母亲缓口气的一段时间里,被人称为舞打高手的雯雯在舞厅认识了一位大专毕业在教育部门上班的年轻人平。平长得风流倜傥,相貌堂堂,雯雯一下子喜欢上了他。
有了两次的前车之鉴,雯雯暂时瞒着父母亲,对男的也不提倒插门的事,心想先处处再说。
一段时间后,平说他要去新加坡闯荡,钱不够,叫雯雯先借给他,等他出去站稳脚跟后再把雯雯申请出去。
在那时一拨又一拨的出国热潮中,单纯善良的雯雯正昏昏沉沉地沉浸在热恋中不可自拔,对平的话信以为真,便不假思索地一口应承下来,把辛辛苦苦积攒起来的七、八万钱悉数给了他。
意想不到的是平出去后逐渐跟雯雯疏远了起来,信件也慢慢地少了,到后来干脆不来信也不提钱的事。
雯雯慌了,鞭长莫及,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最后电话写信追讨无果后,只好单枪匹马心急火燎地赶往新加坡去。
虽然讨回了大部分的钱,可人家出去后不久就跟那个原先在老家就认识帮他申请出去的女人结婚了。
雯雯住在一个宾馆里,面对昔日山盟海誓的男朋友如今却翻脸不认人的负心汉,心里像被蝎子狠狠地蜇了几口,揪心地痛。又一次竹篮打水一场空,不禁泪水涟涟,泣不成声。
夜晚,雯雯茫然地站在窗前,凝望着万家灯火繁华似锦的街道 ,真想爬上窗台一头栽下去……
她痛定思痛,木已成舟,一切都成过眼云烟,不可挽回。怪只怪自己有眼无珠,不识庐山真面目,会喜欢上这么一个人面兽心的小人。她只好哑巴吃黄连,打掉牙齿往肚子里咽。
雯雯伤心至极,无心逗留,虽然新加坡是一个闻名遐迩的美丽城市。她只呆了两天就悻悻地打道回府。
四.
“羊肉没吃着还惹了一身骚”。几次三番的挫折令雯雯的心情糟糕到了极点,晚上只要一闭上眼睛,一幕幕往事便接踵而来,争先恐后地浮现在她那一滩浆糊似的脑海里。
有时仿佛看见于滨正迈着军人那特有的矫健步伐,嘿嘿地憨笑着向她走来,拉着她的手肩并肩徜徉在河边的那片橄榄园里。
一阵风吹过,小蝴蝶似的蛋白色橄榄花轻盈地飘落下来。于滨笨拙地翘着兰花指从她乌黑的秀发上撳下一朵,轻轻地放在她的手心里把玩着,两人不约而同地小声哼起了《小绒花》那首耳熟能详的歌曲:“世上有朵美丽的花,那是青春吐芳华……”
雯雯的人生旅途又好像看见自己像个调皮的小姑娘,捏着一根毛茸茸的狗尾草,在于滨的脸颊脖子手背上抚弄着,逗得于滨痒痒地摇头晃脑直躲闪,两人于是绕着高高的橄榄树互相追逐欢笑……
雯雯的人生旅途那时他们是多么的幸福与甜蜜!可如今已不复存在。
“于滨,你现在过得好吗?我好想你……”雯雯不觉鼻头发酸,喉咙哽咽,泪湿枕头……
倏地一下,雯雯脑海里仿佛又出现有人在她背后指指点点地议论着:“听人说雯雯的第二个男朋友身体有毛病,不知是真还是假……”
“听说雯雯又被第三个男人给耍了……”
……
日复一日,雯雯紧蹙的眉宇间呈现出对过往岁月的哀怨,精神开始萎靡不振,人也显得憔悴了,看上去楚楚可怜。
岁月不饶人,春去冬来,一转眼都到了快三十岁的人了,还没找到一个适合的人选。在一个朋友的劝说下,雯雯终于下定决心辞职不干,离开家乡这个伤心地到外面去闯天下。
五.
雯雯的妈是一个手脚麻利的女人,曾在县饮食公司干过十几年,练就一手烹调的好手艺。
后来公司解散,有一段时间还在巷口经营一家拌面扁肉水饺小食店,生意很好。雯雯经常来帮忙,在母亲身边耳濡目染手把手指点下,学到了不少的烹调技术。
雯雯跟着朋友来到经济发达的武汉市,先是盘下一家面食店,垒起七星灶,铜壶煮三江,生意做得风生水起。
后来经过考察,她发现这里的老外不少,可西餐厅却不多,而且搞西餐挣老外的钱比那小打小闹的拌面扁肉容易得多,原本只要几块钱的一盘西红柿炒鸡蛋就可以卖到三十元,盈利翻了好几倍,有赚头。
心灵手巧聪明能干的雯雯经过深思熟虑,把小店重新装修一番,办起了一家西餐馆。自己当老板,顾了两个女孩来帮忙。
天生丽质的雯雯来到大城市后也学会了涂脂抹粉,现在又人逢喜事精神爽,“人面桃花相映红”,很是招人喜欢。胸前虽然经常挂着一条束腰长围兜,可正好衬出她那修长的身材。别说还真有点像演员李小冉的美貌和风度;
雯雯会简单的日常英语会话,手脚勤快,小店整洁卫生,锅具家什井然有序,食材新鲜,品种多样,色香俱全,因此八方来客络绎不绝,生意办得红红火火。
六.
其中有一位身材高大威壮如一副磐石模样、四十岁左右的外国佬经常来光顾。他国字脸浓眉毛大鼻子宽嘴巴,一双银灰色的眼睛见人总是咪咪的笑,微微突起的啤酒肚,就像是一尊慈祥的弥勒佛。虽然是满脸络腮胡子,可总是刮得干干净净,只留下灰青色的短茬。
他每次来一进门就扬着手亲切地跟雯雯打招呼“哈喽!”毕了会自觉地把桌面收拾干净,然后照例来一句蹩脚的半生不熟的中国话:“再一一见,谢一一谢!”显得热情又有礼貌。
一来二去和通过比比划划的交谈,雯雯知道他是一名法国人,叫皮特,是一名汽车代理商。有妻子和两个女儿,不过已分居,女儿跟着妈妈过。
经历过三次恋爱失败挫折的雯雯,此时内心深处悄然升腾起一股渴望能得到一个男人呵护的情愫。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义无反顾地喜欢上了这个表明上看起来很粗犷内心里却很细腻的中年男子。
她这时头脑发热,对茫茫前路会怎么样根本没有去考虑也不想去考虑,心想反正先把自己嫁出去再说,要不然自己这盘黄花菜都凉了,没人要了。皮特在雯雯的热情感化下终于半推半就地把婚给离了。
一年后,皮特的业务已经完成要回法国去。雯雯已不是当年青涩的少女,她主意已定,心有所属,再不会任从父母亲的摆布,就毅然决然地盘掉店铺,随同皮特踏上七彩祥云驾鹤西去法国。
雯雯到了那边才写信告诉父母自己已经结婚了。
年过四十而不惑的皮特去了一趟中国抱回美人归,自然是喜出望外,眉开眼笑;雯雯虽然没有众亲人的绾青丝送嫁出门和父母亲的殷殷祝福,可终于把待字闺中的自己,一个老姑娘给嫁出去,真真切切地做了回新娘,满心欢喜;
一年后,雯雯生下一个白白胖胖可爱的小男孩。皮特早出晚归开车去上班,雯雯在家带小孩料理家务,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有一年夏天,雯雯还把父母亲接到法国去住了一个多月。见皮特不抽烟不酗酒,手脚也勤快,对他们孝顺有礼貌,对老婆孩子温柔体贴,很是心安。
可好景不长,皮特所在的公司不景气,破产了,好单位又不好找,到处碰壁;两女儿已长大要读高中大学,前妻索要的生活费又步步升级,仅靠一处的房屋出租和原先的一点积蓄,入不敷出,给雯雯的零花钱与生活费自然也就少了。
此时已养成大手大脚花钱习惯过着养尊处优生活的雯雯,没有文凭,法语又讲不好,没有工作,摆地摊唰盘子又显低级又累不愿意干,再说孩子小也得有人照看。雯雯有时不得不把自己积攒的钱拿出来贴补家用。
本来夫妻之间遇到困难时相互谅解与相互支持,无可厚非,可出身于小县城的雯雯就是有一股小家子脾气。当她知道皮特每月都要把钱给前妻,满肚子不高兴,开始时不时地给皮特脸色看。
夫妻之间一旦失去信任,有了裂痕,难免言语龌龊,冷嘲热讽。从此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闹。雯雯甚至有时还歇斯底里地砸锅甩碗,对丈夫推推搡搡,搞得家里鸡犬不宁,弄得皮特在四邻中抬不起头,很没面子。
无所事事的雯雯在家里感到无聊,烦恼,才开始反思自己原先的决定是否太过草率?可毕竟婚姻大事不像办家家那么容易说合就合,说散就散。说不清是后悔还是赌气,她学会了抽烟喝酒打牌,而且一发不可收拾。
她有时在房间里翘着二郎腿,一根接一根地叼着香烟腾云驾雾,眯着双眼瞅着从鼻孔里吐出的一圈圈青烟,头痛欲裂,房间乌烟瘴气,地上丢着一堆横七竖八的烟头……
两人一见面就吵就掐,皮特感到头疼,有时干脆就住到亲戚朋友家里几天不回家。这时,雯雯又神经兮兮地像只无头苍蝇到处蹿到处找。皮特回来没安静几天她又故态复萌。
这样没完没了的恶性循环,搞得两人两败俱伤,头昏脑胀,精疲力竭。最后皮特不得不提出离婚,同意雯雯把孩子带走。
浪漫的异国之旅居,雯雯最终以失败而告终。身心俱疲的她拖着一个七岁的混血儿回到了家乡。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这是中国民间的一句老话。但也有更多的夫妻并不“各自飞”,而是携手并肩,共渡难关。
当婚姻生活面临重大变故或自然灾害时,真正把握家庭关系与婚姻命运的,还得靠双方自己的努力。
在这一点上,雯雯显然做得很不地道,当初是她主动追的皮特,现在又这么轻易地放手,决定得太草率了。
哪怕她肯放下身子,吃点苦耐点劳,重操就业,拌面扁肉或西餐,也不致给自己的后半生带来万劫不复的灾难。
当然,事情弄成这样,并不全是她的错。如果一开始父母亲不干涉她的婚姻自由,让她嫁出去跟于滨结婚,一切顺理成章,就不会出现她后来的病急乱投医,以及以后那些一连串不如意的连锁反应。
但愿天底下迂腐的父母亲们有所警醒。遗憾的是现在仍然有不少的独生子女和只生女孩没生男孩的家长在重蹈覆辙,都想让对方进家门,而却不愿自己子女迈出去,到头来只能害了子女也害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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