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是不是在做梦，卫生间里传来洗漱的声音，牙刷沙沙的响了一阵，紧接着就是一阵急促的咕噜声。
水龙头被打开，流水哗啦啦，在房间里荡漾着，我似乎产生了一种躺在水里的幻觉。
我拉起被子，把自己的头遮住，可那声音依旧在耳边徘徊。
蛮勇突然吼了一句：“谁在刷牙，吵死了，能不能小声一点？”
我感觉到有人在扯被子。
卫生间里突然没声了。
蛮勇的呼噜声又传来了。
“你娃娃，给我点被子，一晚上都把被子压在背后，扯都扯不出来。”翔子说。
涂涂转过来说：“给我点被子，那两个把被子都抢完了。”
我掀开一角，看见涂涂瘦弱的身躯，蜷成一团，眼巴巴看着我。
一晚上没有暖气，全靠余温，这时候的房间里，早已冰凉如地窖了，当然再冷，也不如窗外那么冷。
我赶忙往后面挪了一点，给涂涂留出位置。
涂涂飞快钻入被窝，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盖好后，我分明感觉到涂涂颤抖的身体，逐渐恢复平静。
卫生间里响起了冲马桶的声音。
这一连串的声响让我睡意全无，望着天花板发呆。
“该起床咯，还睡，都是猪吗？”蛮勇和翔子身上的被子被拽掉。
两个人面对面，蜷缩的像两只大对虾。
蛮勇迷瞪着眼睛，一只手四处摸索，寻找被子。
翔子蜷缩得更紧了，身体微微有点抖动。
杨剑为了不让他俩摸到被子，干脆把被子全部扔到床下，做完这些，心满意足走到床边，哗啦一声拉开窗帘。
明亮的光晃着我们的睡眼。
我和涂涂赶忙钻进被窝里。
“你他妈的要干什么，觉也不让人睡！”翔子坐起来，气急败坏大吼一句。
吼完又倒下去继续睡。
蛮勇把脸扣在床上，这样就看不到光。
“睡，还睡，我看你们咋个睡？”杨剑自言自语。
声音彻底吵醒了我。
盖着被子，我对图涂涂说：“我们也起来吧。”
涂涂点点头。
我掀开被子，靠着床头坐着。
涂涂从另一头钻了出来，漏个脑袋。
杨剑背对着我们，双手在结满冰花的窗户上摸来摸去，被他摸过的地方，冰化了，留下一个湿漉漉的掌印。
这小子要干什么？我纳闷。
“我叫你们睡，看你们还睡得着不？”杨剑还在自言自语。
不一会，杨剑转过身，看到我的时候，身体分明停顿了一下，然后竖起一根手指头，放在嘴边说：“嘘…”
我没有回应，也没有发出声音。
杨剑勾着背，蹑手蹑脚，像只猫似的走到蛮勇和翔子的头顶。他大可不用这样，因为地毯柔软，走起路来根本不会发出声音。
杨剑站在床边，看看翔子，看看蛮勇，突然将两只手插进二人的脖颈处。
“我的妈！谁的手这么冰…”蛮勇飞快坐起来，杨剑的手从他脖颈里滑了出来。
“狼狼，你个龟儿子，把手拿出去。”翔子被杨剑按在床上，身体拼命地摆动，像一条出水的大鲤鱼。
“骂我龟儿子，我让你这个龟儿子睡，我看你咋个睡…”杨剑死死按住翔子，就是不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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