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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我的母亲

我和我的母亲

作者: 大雁f | 来源:发表于2023-07-26 18:56 被阅读0次

    打我记事起,我母亲就很少疼爱过我。

    在她眼里,我是个既任性又怪异的孩子,听话起来听得让人可怜,不听话起来不听得让人讨厌,所以从小到大我就是不受母亲待见的那个孩子。

    在我耍脾气的时候,她不是吵我就是骂我,在她性急时有时我头上还会吃几个又硬又疼的“疙瘩梨”。在她打我时,我眼里会冒出仇恨的火花,我怀疑,我是不是她亲生的。

    在我被打时,姐姐就在我旁边站着,看见母亲打我,她眼里露出一副木然又楚楚可怜的样子。也许是我被打的镜头吓到了她,她被我母亲扯着手离开了打我的现场,仿佛被打的那个人是她而不是我,她扭着头看着满面泪痕的我。

    我忘不了她看我的目光,也忘不了母亲对我凶恶的眼神和对接姐姐关爱的目光。

    我幼小的心灵受到了伤害,醋意瞬间在心底里崩裂,我呼喊着,发泄着心中的忿恨和不公平。同样的一件事,我干会挨骂,姐姐干会表扬,我感到彻底的不公平。

    母亲对我的不公让我时时远离她,我总是会靠近我的祖母,觉得只有祖母才是最疼爱我的人,因为祖母从来没有吵过我,更没有打过我。

    夏天来临,姑姑要去县城办事情,她回头问我娘有没有要捎买的东西,我娘说:“那就给大妞买一双凉鞋吧。大妞正上学得有一双新凉鞋穿。”

    我期待着娘说,也给二妞买一双,可是我娘没有说。

    我失落的心就像掉进水桶里的棉花湿漉漉的沉重。

    下午等姑姑从县城回来的时候,一双咖色上面印有麦穗图案的凉鞋呈现在我们面前,几个大人围着他们的大妞在那里试鞋,看着大妞穿上那双凉鞋评头论足,他们的大妞穿上凉鞋东跑跑西逛逛,脸上挂着开心的笑。

    姐姐多开心,我就有多伤心。

    我不敢问他们要凉鞋,我等待着那双新买的凉鞋被姐姐穿旧,穿旧了的凉鞋就该属于二妞。 

    母亲的不公平常常是我不想干活的导火索。

    “二妞你去烧锅去。”母亲指使我。

    “不烧,让大妞烧去。”

    “你烧不烧?”在我犟嘴的那一刻,母亲的捶头已经落在我的头上。

    我愤恨地坐在土灶堂里,把风箱抓耸得呱哒响。我把风箱当成了泄气的工具。风箱吹出来的火苗烧燎着我的刘海,头发焦了一片。

    “风箱拉坏了,第一个打的就是你,你知道买一个风箱多贵吗?”母亲在风箱旁边的案板上擀着面条教训我。

    锅烧好时候,大伏天我出了一身汗,跑到院子里去凉快,我看到大妞正躺在树凉荫下的凉席上呼呼睡大觉。

    母亲的不公平让我时常想发疯。有时我会抱怨,为啥要这样对我?难道我不是你亲生的吗?

    成家后,我不断去母亲那里,买些可口的副食。母亲很少来我这儿,就是我生孩子坐月子,母亲也很少来照顾过我,回想起姐姐生她女儿时,我母亲在她那儿照顾了一个月,我就心焦得哽咽。

    父亲生日,去那儿走亲戚时,母亲会开心地给我们分冬瓜,她会用刀切给我带蒂的那一半,另一半的大头她会给姐姐。姐姐能看出来母亲的偏心,于是就给我换了一下。我依然像小时候一样,还是那么固执,我不要她的冬瓜,什么都不要。姐姐看我不高兴,说是出去到外面给我拿一件牛奶,好像给我作为弥补。

    母亲说:“这么多年过去了,有些事情我也不想再隐瞒你。”在姐姐走出屋门口的那一刻母亲忽然对我说。

    “你姐姐是我们抱养的闺女,比起你,我和你爹还是多疼了她一些。你不要怪我们。”

    这是我三十多年来听到的最新消息。

    “当年,民兵训练时枪走了火,她爹为了救你爹搭上了一条命。

    她娘为了生存撇下她改了嫁。

    她成了一个孤儿。

    我和你爹收留她时还没有你,你是你姐来我们家一年后才出生的……”

    母亲正说话时,姐姐从外面搬来了一箱牛奶,说是给我的。

    那一刻不知为什么,我竟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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