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梅时节家家雨,
青草池塘处处蛙。
有约不来过夜半,
闲敲棋子落灯花。
雨夜,无眠。
等到一个人将桌案上的灯花看尽,也不失一场无眠之夜的邂逅。
我经常会想,很久很久以前的那些人,创作出深刻隽永诗篇的才子,在无风也无眠的深夜,是将漫漫墨色花费在怎样的事物上,才在历史的书册中勾勒一幅幅华美的诗篇?
一
也许,山水之间那份最初的景色,就是一场场生命的蜕变。
脚下寻山,心中寻情。先辈们的生活步调,定不似当今这般紧凑,他们心平气和的在山水之间跋涉,将一座座名川访遍,将青草池塘雨季中的盎然生机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写入字里。
所以,他们的每次落笔,无一不是情趣悠闲,山水之所在,已然成了他们的老友。
这样的闲情逸致,我们后来人肯定是无法领会的。
想要学会,更是难于上青天。
二
也许,等待成为了所有佳作的打磨石。
在他们笔下的诗篇不被世人认可接受时,在相约的友人不能按时赴约吃茶喝酒时,在屋外的风雪掩盖园中花草时,他们内心深处那份关于名利的渴望终于趋于平静。寂寞的思绪对他们毫无作用。他们的思维,融在笔墨里;他们的眼中,只有山是山,水是水。
然后那些簌簌枣花落下的诗意才能跃然纸上,临街行人的吵闹惊不醒他们午后的悠然一梦。
花开有花开的鲜艳,叶落有叶落的凄美。
一首首诗意盎然的诗词背后,也都有一个有趣的精神世界。这样一颗有趣的内心,是不会被世间追名逐利的热潮所困扰,是可以在时光转瞬即逝中仍然默默等待的。
坚守等待的人儿是伟大的,他们的成就在历史长河中烨烨发光;他们同时也是渺小的,在名气传扬之前,很少的人懂得他们的不朽。
即使水清鱼稀,垂钓的人儿在波间的浮标牵动之前静坐似钟;即使夜深人静,灯花已经被敲落几瓣,埋头于楚河汉界的执棋人,心意仍沉醉在眼前的沙场中。
雨水,铺开密密麻麻的丝绸画。从窗外的屋檐上,移动到屋内窗边的桌案上,在我尚未合上的书页上留下点点痕迹,如同旧时的墨水画,一起一落饱含深情。在那平整的字里行间描出起伏的山河,有涌动的溪水飞流而下,带着深夜机翼的亮光。
我向来不喜欢深夜突然而来的雨,此时,我与她却相安无事,我们隔着一扇窗,同时也隔开了往昔与现在。千年前的雨夜里,有人敲落了桌案的灯花,万般心事随风而去;千年后的雨夜呢,我也在雨夜中,看到了雨滴划过纸页起伏的山水,千种思绪,却不知从何说起。
风声仍是风声,雨水仍是雨水。旧与新,过往和现在,在同样的夜色里渐渐合拢,融合为一朵暗夜幽兰,散发迷人的香。
时光,总会为一个人停留。他躲在霉雨时节,
躲在青草塘畔。将执棋的手臂抬起又放下,将燃尽的灯芯捻正又敲落。直到夜半人静,他才将目光望向那茫茫旷野,为前尘往事而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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