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喜欢民谣的人们来说,对台湾民谣之父胡德夫的名字并不陌生吧?他的《牛背上的少年》、《菩提树下》、《太平洋的风》和《匆匆》都是我非常喜欢的歌曲。
胡德夫作为台湾民谣之父,以音乐诠释着自己的人生哲学。诗人余光中说他的身体里住着一个深沉的大风箱。他的歌声里听得到“岁月与山河”,他的文字里看得到“一个男人所走过的路”,他是这个浮躁年代一开口就能令你安静的人。
白岩松对胡德夫的评价是:“他的歌声里,是一个男人的岁月与山河。”
胡德夫发现,发自内心的“给予”,才是自己寻觅的最终意义。生命的美好不仅在于获取,更在于给予。愿你也可以勇敢去爱、去付出,这样人生才完整。
《一边找寻 一边去爱》
讲述者/胡德夫(选自央视新闻)
我的一生,都在找寻——去找那个我们被赋予了生命,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意义。
泰戈尔有一首诗,很像这种感觉:
“我旅行的时间很长,
旅途也是很长的。
天刚破晓,我就驱车起行,
穿遍广漠的世界,
在许多星球之上,留下辙痕。
离你最近的地方,路途最远。
最简单的音调,需要最艰苦的练习。
旅客要在每一个生人门口敲叩,
才能敲到自己的家门;
人要在外面到处漂流,
最后才能走到最深的内殿。
我的眼睛向空阔处四望,
最后才合上眼说:“你原来在这里!”
这句问话和呼唤“呵,在哪儿呢?”
融化在千股的泪泉里,
和你保证的回答“我在这里!”的洪流,
一同泛滥了全世界。”
(2)
找寻的时候,就像走在一条路上。或者说找寻本身,就是一条路。
你走在这路上,边走边看边思考,可能会遇到雾,看到芦苇。当你扒开芦苇,发现前面还有道路可以走。但走着走着,又会有雾来、霜来、雪来、风雨来。
这多么像我们的人生,人生没有一帆风顺的。
但只要生命还在,我就会一直往前走。有时候会走到一个山谷里——一个让人豁然开朗的山谷。在那里,你可以听到像交响乐一般的声音,你可以喝到崖边的清泉,你还能看到一天之中,时间像白日的光线,透过树梢,漏过树叶,每分每秒发生着变化……
然后你坐在一个石头上,宛如亘古以来,你就坐在那边一样。
你继续听着山里的声音,庆幸自己能走到这样大的一个山谷里来。自己喊出的声音,然后自己回答——生命的意义,不就是自己创造,自己赋予,自己回答的吗?
(3)
我生于1950年,台湾省台东县太麻里大武山的一个原住民家庭。很小的时候,就背井离乡。
但我比我族里的任何一个人都幸运。在那一代的年轻人里,我是幸运的一个——我在很年轻的时候,就被很多人认识,得到很多朋友的照顾。
我也曾失去过亲人、家庭。任性,不听使唤,不听劝说。伤害过那些曾经好心好意在我面前伸出手来的人。当我再回来唱歌的时候,我发誓:我要从我的歌里面,从我的心思、意念里面去改变。自己的歌,也变成是为了大家明天的好而写的歌,而不是舞台上华丽的歌。
那一刹那,我选择了和苦的人在一起。我想试试看,那是什么滋味。人不能总那么飞黄腾达。
当我做出这样的选择时,这种“找寻”就变成了我生命中的另外一条路。
我愈发觉得,自己以前在舞台上的,那些光鲜亮丽的东西,是值得我离开的。
我走到了社会的最底层。我和大地在一起,我想给予。
(4)
怎么给予呢?
从心里面给予,不管是哪一种方式。
在这方面,大自然比人慷慨。你看那云,滚落在地上,就变成雨,汇成河流,却远远地躲在山林和天边,不居功。
每次旅行回来,我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行李放下,匆忙地走向山里,走向花花草草。山林,鸟声,瀑布底下,树木的顶端,究竟可以找寻到什么呢?
当你走过溪流、芒草,慢慢就会知道,你在这个世界上,接受到的比你给的多。于是,那个“给”字,就变成了我在找寻的一个方向。既然被赋予了生命,就应该不断地给予出去,就像大自然给予我一般。
人们爱你,关照你,你要怎样去做,才能值得他们去爱,值得去接受那微妙的、贴切的爱护呢?而不至于毫无感觉地,辜负了这些人的心意。
所以,我想只有不断地给予,给予,再给予。这样我才有办法知道生命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意义。
(5)
如果可以,我愿意变成大自然的一个涌泉。我最怕热,又怕渴。而涌泉,它永远是那么的凉快清澈,生命是一波一波地汩动上来的,永远不会断。
我也希望,能变成可以让后人乘凉的树。你知道乘凉是一个什么过程吗?天气非常炙热的时候,没有风,你跑到一个树荫底下,躺在地上。你没入在树荫下,整个人也变成影子,感受得到它的凉意。
能在自己的人生之中,种下这样的树,真是一个了不起的建树。
我现在能够做的,就是像一个民间歌手一样,一边走一边唱,一边“给”。用最简单的口吻,甚至一个眼神称赞一个人,鼓励一个人;用最纯净的心思,关注到那些缺少欢乐的人,并默默地给他们祝福和祈祷。
去爱的时候,就完完全全地去爱吧。从心底出发的善意,不求回报。
人生,就是一个充满磨难的过程。这样才能感受到我们失去了什么,我们能够做什么。
就像小鸟学习飞翔一样,从这里摔到谷底,我们也会从这里再次飞出自己。
再次飞出自己。太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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