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时光流淌
【原创首发 文责自负】
又是一个刹车，大巴缓缓停在了路边，车窗外是一家挂着红色喷绘大字“旅顺饭店”的两层小楼房，一楼大厅里摆满了三、五张圆桌子。
大巴停稳后，司机对着车里人喊：“下车吃饭，吃不吃都要下车，我要锁车门的，下午一点准时出发，大家不要走远了！”
母亲站起来，从行李架上拿出一个布袋子对我说：“枉生，我们下车吃点东西再上来。”说着拉起我的手站起来，我跟在她身后。小时候，母亲也经常这样拉着我的手去赶集，触碰到母亲温热的手时，我的心颤了一下。
下了车，母亲把我拉到院子右边，从布袋里拿出一个馒头和一袋酱菜递给我，她自己也拿出一个馒头，把袋子扎好口，挂在院子旁边的桂花树上。
我嘴里咀嚼着馒头，看着一直延伸向远方的柏油马路，脱口而出：“妈，您有没有后悔当初没有坚持让我考中专？”
“有什么悔的？坚持你也不会听呀！”我妈幽幽地说。“这一家子，本事没多大，个顶个都是倔脾气。”
停了一会儿，我妈似乎陷入了回忆，她自顾自又说到：“再说了，你那个时候成绩那么好，要不是你爹开始烂酒，天天灌马尿，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我一个人实在撑得辛苦，也不会叫你考中专，谁家不希望能供出个大学生呢？”
是啊，那年我爹出了一趟远门回来后，父母常常吵架，我爹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喝酒，酒越喝越多，到我读初二的时候，他已经日日喝得酩汀大醉，醉了就撒泼耍赖，我妈多说两句就大打出手。
那时候，我不愿意在家呆着，也不愿意在学校交朋友，更不愿意听别人提起自己的家庭。我常常咬着牙关对自己说：“忍忍吧，等你考上大学了，把你妈接走，这一切就结束了！”
想到大巴离那个人、那个家越来越近，我的心莫名地烦躁起来，我不想回去了。我把最后一块馒头塞进嘴里，开始沿着大马路往回走，越走越快，甚至快要跑起来。我妈跟着跑过来，一把从后面抱着我：“枉生，你要去哪里？跟妈回家！”
“妈，我不想回家了，我要去外面打工，我会娶一个大老板的老婆，我说过，要接你出来做城里人的！”我急切地和我妈说着，拼命想要挣脱她的手跑回去。
“枉生！！！妈不想做什么城里人，妈只希望你好好的……”毫无征兆地，我妈突然放开我，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我想要迈出去的腿被定住了，我看过我妈偷偷抹眼泪，看过她笑着流眼泪，也看到过她和我爹吵架时边骂边流泪，但我重来没有看过她一个人就这么坐在地上纯粹地哭，嚎啕痛哭、撕心裂肺。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地看着她。
不知过了多久，我妈擦干眼泪，站起来拉着我的手：“走，枉生，跟妈回去，妈会找人看好你的。等你病好了，你要去哪里，妈都陪着你！”
我木木地跟着母亲回到大巴上，经过刚刚的折腾，我们都有些疲惫，我闭上眼睛，往事又一幕幕闯进脑海。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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