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时光流淌
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04 梦碎
1996年9月，黔州一中高一（5）班教室里，新入学的同学们依次上台做自我介绍——
“大家好！我叫徐文斌，来自平坝，我喜欢读书、写作，曾经在《青年文摘》上发表过自己的作品！我的目标是考上北大中文系，希望以后和大家一起拼搏，共同进步！”
“大家好！我叫刘玥，来自关岭，我最喜欢数学，初二参加省里组织的数学奥赛拿过一等奖。我最向往上海，希望能努力考上复旦大学！”
“大家好！我叫肖兴，也来自关岭，我不像前面介绍的同学们那么厉害，唯一拿得出手的成绩就是这次超常发挥，以658分成绩考进一中，这让我离大学梦又进了一步，希望这三年和老师同学们一起努力，考上一所重点大学。”
……
听着同学们的自我介绍，我只觉得冷汗淋漓，所有自信和骄傲被台上一句句自信的话敲得粉碎。按照我的中考成绩，在这个班只能算中等，如果算上成绩以外的荣誉，估计就要垫底了。
开学第一天晚上，我被困在无边的焦虑和恐惧中，血液在身体里翻滚，心一点点往下沉。
彷徨一周后，我决定努力振作起来，拿出初中拼老命的劲头，努力重回班级第一。
那段时间，我常常死磕书本到深夜。9月月考，我并没有如预期提升排名，相反还后退了几名。
之后的三年里，我越想努力学习越感力不从心，学习成绩也是一退再退，最后直接掉进了年级倒数100名。进入高三后，我更是整夜整夜失眠、头发大把大把掉，高考前夕，身高1米75的我，的体重只有90多斤。
结束高考的最后一场考试，我晕倒在考场外，同班同学把我送到学校医务室，等我苏醒后又把我送回了家。
整个过程，我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我知道，我考砸了。
1999年夏天，我的大学梦彻底粉碎。
我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三天三夜没有跨出那扇门，很多时候，一开始我只是害怕，不知道如何面对母亲殷切的眼神、父亲酒后的嘲讽和村里人“热切”地关心。
后来，我几乎失去了思考能力，无悲无喜，只是麻木地躺在床上，或坐在黑夜里。
再后来，我想过结束自己的生命。也许我死了，这一切的烦恼也会随之散去。我在大脑里构思轻身的各种方法。用头撞墙、喝农药、用刀割自己的手腕、撕扯下一块床单上吊……每一种方法我都在大脑里演绎过一边又一边，如果意念可以自杀，我已经死了千百回。
终究，我还是缺乏一点行动的勇气，也许我和我爹骨子里都是一样的——胆小又懦弱！
大巴再次缓缓停下，这次接待的饭店叫“家里人”，形状和布局和“旅顺饭店”几乎一摸一样。
这次我们没有吃馒头，我妈买了一盒盒饭递给我，她自己泡了一包方便面，从屋里搬出一条长板凳，我们并排坐在板凳上吃饭。
“妈，你是不是特别恨我爹？”我边吃边问。
我妈听到我的问话，搅动泡面的叉子顿了一下，又继续把叉子叉到碗里，顺时针转动一圈，叉起一口面放进嘴里，慢慢咀嚼。
半晌才缓缓地说：“以前恨，恨他毁了这个家的好日子。”
低头吃一口面，她又接着说：“现在不恨了，人强不过命呀，要是我早点会认命，可能也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我不太清楚我妈的意思，也不打算继续追问，想多了，我的脑子会疼。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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