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每天夜晚九点半下班,等十点的最后一班公车回来,一切似乎都是那么的正常不过。而井然有序的只是沈晓慈的工作,她的内心却是一片凌乱奔忙。
城市的夜晚灯火阑珊,沈晓慈拎着一个大包,站在公交车上,吹进车窗的晚风已经开始有了初夏的闷热,看着车窗外移动的高楼鳞次栉比,万家灯火,她常常想,自己之于这座城市,到底算得上什么。J城是一个梦,曾经铁马冰河闯进来,如今想要骑着扫帚飞速奔逃离开。
“人生是一件蠢事接着另一件蠢事而来,而爱情就是两个蠢东西相互追来追去。”沈晓慈想到奥斯卡·王尔德的这句话的时候,把沉重的大包从左手换到右手,突如其来的爱情让她充满了畏惧。人都是独立自由的个体,忽然要那么匆忙地参与他人的生命,她想逃离。
逃离工作、逃离爱情、逃离生活、逃离一切……
然而逃到何处去呢?这是一个问题。
打开房门,沈晓慈放下肩上的包包,她实在太累了。随手把钥匙放在茶几上,灯也没开,一个人窝在沙发里,沉浸在黑暗里轻轻呼吸。她似乎长着一双猫的眼睛,在夜里警惕而灵敏,她在房间的角落里找到了昨天打开的威士忌。
酒后的孤独令人不安,伴随着隐隐的头疼,心脏急剧地跳动。沈晓慈掏出手机,订了一张机票准备明天飞往巴黎,而后沉沉睡去。
翌日,沈晓慈拎着一个大包,依旧准时出现在334号公交上。
机票已经退了。
02
凌晨三点,夏心晴突然醒来了,房间很空,天花板很高,除了身下躺着的一张床,周遭似乎没有了尽头,仿佛陷身于荒凉的绝境。夏心晴把自己蒙在被子里,大声痛哭起来。
毕业许久许久了,上岗考试又一次遭遇了滑铁卢。这期间也曾满心欢喜以为自己已经通过了,却在回头的刹那被告知自己没有资格,她楞了许久,为自己曾经的信誓旦旦而感到愤怒且羞耻。
又一次,夏心晴想要飞翔的灵魂被困在一个狭小的空间,每日等待着生活前来审判。
判官面目狰狞,第一句说:“还不妥协招降!”第二句是:“你今天又欠下了债!”第三句是:“你对很多人还有责任!”
夏心晴蹲在墙角,把头深深地埋在臂弯,用除了她自己没有人能听见的声音说:“我只是想实现自己的梦想。”
判官见她没有反应,走了。走之前还回头怒骂一句:“你这个没有行动力的杂碎!”
夏心晴把这话听进了细胞里。她重新打开书本,流着泪水复习。
03
钟一琳的难过如同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她一个人游离在杭州陌生的街头,像一个枉死在午夜的鬼。她就那么漫无目的地从天黑走到了天亮,满心的疯癫发狂。
在抵达福建之前,钟一琳辞掉了安稳的工作,诗酒趁年华,离三十岁还有两年,她打算穷游中国。计划沿海一路向北,抵达漠河之后往西至乌鲁木齐,然后走拉萨、青海、成都、昆明到桂林绕回广东。杭州是她离开厦门后的第二个站点,却已经到了是否要往回走的时候。因为家里来电话说:“不回来相这个亲就一辈子不要回来!”
相亲、结婚、生子。这像是大龄青年摆脱不了的宿命。
钟一琳想,为了一个传宗接代的信仰,多少人把一生都赔了进去。自我何处堪寻?祖先们一路走来的老规矩让大多数人忘记了自己,人生只能随着大洪流,一代一代复制、粘贴。可是,她不乐意如此。
在历史潮流与自我追寻之间抗争,个人显得这么渺小而脆弱。钟一琳的内心是深深崩溃的,在她还是学生的时候,恋爱是被层层禁止的,这些来自家庭与学校的禁令残酷地撕裂着她的自尊心;在她毕业的时候,工作才是最重要的,恋爱的心就如弱小的树苗抵抗不起暴风雨;如今她还看不清自己和所谓的“家庭”,强大的外力却推着她要去成立家庭。所以在这样的环境里,钟一琳的“出走”成了不可原谅的离经叛道,只是因为她这一刻的行为超越了主流社会的常规。
“我不回去。”钟一琳对着电话那头说。
“嘟嘟、嘟嘟。”
对着已被挂掉的电话,她叫喊着说:“我到底有什么错!”
04
美好的青春都是相似的,迷茫的青春则各有各的迷茫。只有不断向前走,那猖狂的岁月终究才会给出一份答案,到时候回眸,才明了“一切是最好的安排”。
作者:清儿,中文系毕业。工作之余,在读书中藏身,在内心里流浪,习惯于用文字絮絮叨叨。志同道合的朋友可以关注个人微信公众号:清儿絮语(qinger-xuyu),得空一起小酌一杯,侃侃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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